那灰红色的旧瓦房(短篇小说)

  盛夏的黄昏,在蓝天白云的不远处泛出一片红晕来,太阳在自己下班前为人们做出了最后的提醒。不等太阳还没有来得及交接工作;皎洁的月光早已高调邀请了弯弯的月牙儿的出场。遥远的天边带来一阵阵微风,微风吹动麦穗;仿佛浮动着一片金灿灿的海洋。停靠在树梢的知了轻轻地唱歌;享受着这天的最后时光。在大树下有一条石子路通向村头,石子路旁边是条小河,小河里长满荷叶荷花。清澈的水面倒影出了细细的月牙儿和天边的白云,波光粼粼的水面动荡着月亮的身影,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在河边不远处矗立着一栋灰红色的旧瓦房,红色瓦片已经被盛夏的太阳晒得去了颜色,变得粉红了许多,灰色的水泥墙支撑着整个屋顶,在屋檐下,呈现出一道道稻草般粗的裂纹。在屋顶上,炊烟随着风四处漂移着。瓦房门口,一把木椅上坐着一位看似40有余的男人,黑黝黝的脸上渗出了许多汗来,光着膀子坐在门口乘凉,手里不断地摇着棕叶扇;另外一只手则夹着一支廉价的香烟,已经燃烧了半截。随着扇子扇出的风让烟火忽闪忽闪的,像似萤火虫在黑夜里发着微弱的余光。

  男人的身后,突然闪现一个人影,男人回头看着匆匆离去的身影,然后继续抽着烟,摇着扇。离去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小刚他妈。小刚上初三,暑假里安排补课,不在家。家里只剩下了小刚的爸和他妈。小刚妈身材很瘦小,黑黝黝的身躯只剩下骨干。长满老茧的手里端着几个菜篮装满了菜,来到了河边清洗了菜。路过男人身边,菜篮下的仍然继续滴着水,水珠一滴滴地滴在女人的破旧的解放鞋上。她只是匆匆一瞥,认真地对男人说道:“孩子他爸,帮我往灶里加把柴火吧,我等要切菜,锅里忙不过来。孩子等下马上要回来了,让他回来好好地吃个饭,补补!”

  男人没有太多话,放下了手中的扇子,丢掉了烟头。懒懒地回了一声:“哦!”

  女人端着菜篮匆匆走进了瓦房内,男人不情愿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太累了,一整天的农活,根本不想动,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恢复精力来准备明天的农活。他也知道,孩子回来,肯定是要钱的,现在正是农田里青黄不接的时候,为了孩子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孩子就是他的希望,是家庭的希望,也是这个破瓦屋的希望。在他疲惫的脸上不禁多了一些忧虑来……

  两口子一阵忙碌,房顶的炊烟渐渐淡下来。大瓦房的门前除了一把陈旧的木椅,还有一辆破旧的28凤凰自行车。自行车已经只剩下了两个大车轮和一个座椅,车的后轮磨得已经看不清轮纹,瘪瘪的轮胎依靠着钢圈硬撑在地上……

  “天要下雨了,好热。孩子他爸,明天稻田的农药要打,明天早点起来,把农药打了,以免虫子毁了庄稼!”女人端着饭碗,扒了一口饭对着男人边嚼边说道。

  “嗯,要打的。”男人应允道。静静地扒了一口饭静静地咀嚼着。

  “刚子,来吃块肉,学校里的伙食不好,多吃一点,好用心读书。”女人笑着边说边给小刚夹了一片又油又白的肥肉放在碗里。

  小刚和他妈一样很瘦弱,唯一不同的是:小刚皮肤要比母亲的皮肤白皙很多,身高也要矮小许多,连说话也和母亲一样。

  男人开腔了,对小刚严厉说道:“补课老师严格么?学的东西多么?”

  小刚赶紧吞咽了嘴里的饭,抹了嘴角上的油望着男人说道:“老师还好,学的东西都是以前上课的时候上过的,主要以复习为主。”

  “哦!”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爸,我的补课费还没交了,全班就我1个了,老师叫我明天要带过去。”小刚放下饭碗和男人认真地说道。

  “咋又催了,和老师说一声,下个星期四,我叫你爸给你送过去!”小刚妈急忙插起话来。

  “又和老师拖?我就怕老师不相信。到时候不让我补课就麻烦了。”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身体不好,才从医院里出来几天?地里的庄稼还没有收起来,家里的钱有些紧张,叫你老师宽限几天吧,等我们有钱了就送过去。”小刚妈解释道。

  “那你和老师去说吧,我不好意思和老师说了。连补课费用的200多都交不起,会被同学们笑的。”小刚委屈地说道。

  小刚妈语气很坚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明天陪你去,我和你老师说清楚情况,等我们手里宽松一些了自然就给老师了。”

  小刚急得哭了:“妈,这学我不上了,每年学费我都是一拖再拖,我每学期的学费都是拖到最后一个交,同学们都笑我拖油瓶了。”

  “小刚,咱不和别人比这个,只要你成绩在班里一直保持在前三名就行了,别人不会看不起你的。你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就是砸锅卖铁我都会让你读,只要你不要放弃,我们保证以后就不会再拖了。”小刚妈温和地安慰小刚,鼓励道。

  “爸,我的自行车的后轮破了一个洞,明天上午我要去上课了,你能不能帮我补补轮胎。”小刚一脸稚嫩地看着男人说道。

  “嗯,知道了。”男人继续吃着嘴里的饭,没有多余的话。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下来,瓢泼大雨顷刻间而下,不一会儿工夫,小石子路上形成了一个个水洼,就像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障碍。此时的月亮早已经没了身影,乌云已经遮满了天空,让本身漆黑的夜加多了一些阴影。在旧瓦屋内的昏暗的灯光里,时而一阵阵“叮叮当当”从旧瓦屋传出来,男人在轮胎上的补丁上又加了一个补丁,终于轮胎的气不漏了。男人收了工具,穿上雨衣和雨鞋。离开旧瓦屋,走上泥泞的石子路上,借钱的身影再一次奔波在村头村尾。最终,经过跪地找亲戚借到了钱。那一刻,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匆忙地返回旧瓦屋的途中,漆黑的身影不小心滑落在小河里,再也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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