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十九)

和老许离婚的事儿遇到了阻拦,让冷慕雪十分的不忿,妈的,先是老许拦着,不给自己结婚证,又是这又是那,还装瘸子,装疯卖傻满屋拉屎,好不容易同意了结果赖在地上不想来。这倒好,到了门口了,门卫不让进:“老许你是不是连这俩看门的都买通了?”

那俩门卫一听冷慕雪叫自己看门的,顿时大怒:“你他妈的叫谁看门的呢?”

冷慕雪来了劲儿:“我就是叫你看门的怎么了?”

那门卫更是怒不可遏,两手叉腰扭着脖子对冷慕雪吼道:“今儿我还就是不让你进了,我看你能怎么着。”

冷慕雪挎着小包冻得够呛,身子硬是往里面闯,可是她一个瘦弱的小女人怎么能闯过两个身材魁梧的老爷们,三个人就在门口吵开了。看着三个人吵架,老许也不帮腔,蹲在地上看热闹。三个人吵吵嚷嚷,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一个干部摸样的人从民政局里面出来问原因。冷慕雪看到有人管事了,理直气壮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然后问那个干部:“我来离婚,他不让我进,你说说是我错了吗?”

那个干部一脸的无奈,指着门口工作时间牌上说道:“大姐您消消火,今天是星期天,不办公。”这句话一说出口,冷慕雪愣了神,场面一时非常尴尬。冷慕雪再也呆不下去了,一脚踢在老许腿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星期天你说来离婚。”一句话说的,围观的吃瓜群众哄堂大笑。

老许得了便宜还卖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哪里知道?我哪里知道?”说着兴高采烈的拉着冷慕雪走了,“明天再来,明天再来……”

冷慕雪可是忙得很,哪里有工夫和老许瞎贫,回到家换了衣服又去店里。店里有日子没去,那帮打工的不知道能玩出什么猫腻呢。在店里呆了大半天,生意还可以。但是冷慕雪的心思不再这上面,发了一会儿呆,给梁伯如发了一条短信,表达了自己的想念。离婚的事情没详细说,只说明天去办手续。等了一会儿梁伯如没回信息,冷慕雪想给打电话,想了想,可能现在正忙呢。从香港走的时候,梁伯如告诉冷慕雪孩子从英国回来,爷俩聚聚。冷慕雪就这点没底气,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的孩子,不过又想回来自己有这个当后妈的经验,做起来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心里又涌起一阵烦躁,索性收拾收拾出了饭馆。来到街上,到处都是车,喇叭声嘀嘀嘀的响个不停。冷慕雪看着满街的车流,觉得北京真是乱了套了,人国外真是清静,哪儿哪儿都没人,梁伯如还说到老了就到澳洲去,买个大房子两个人单过,什么心都不操,每天就琢磨吃啥。冷慕雪听了梁伯如的想法,也跟着憧憬起这种生活来,甚至巴不得自己现在就和他一起变老。“老去”这个词又跟着想到老许,自己带着欣欣走了也没事,他还有个儿子呢,那天她让许旺回去可不是白回去的。想到这里,冷慕雪觉得自己真是不容易,为了过上好生活,什么事儿都得想。

回家之前,冷慕雪在超市里买了菜,还买了许多零食,一车都差点装不下。到楼下还是喊了老许下来帮的忙,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拿上去。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吃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准备第二天离婚。第二天冷慕雪起了一个大早,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可是老许赖在床上就是不愿意起床。冷慕雪也不催他,吃完饭穿的整整齐齐,坐在客厅看电视等着。

老许在床上磨磨蹭蹭,一条秋裤穿了半小时,一会儿穿反了,一会儿穿顺腿了,一会儿又穿倒了。冷慕雪就是不着急,冷眼旁观。老许不要脸,看到冷慕雪看自己的眼神,跟着嘿嘿的笑,弄得冷慕雪很是无奈。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坐到桌前吃饭老许又开始挑毛病,一会儿冷了,一会儿又太烫,一会儿这个不可口,一会儿那个要重热。无论老许什么要求,冷慕雪都顺顺当当给满足,弄得老许很没脾气,想找借口都找不着。吃完早饭都快十点了,老许又要上厕所,撒完尿又要拉屎,拉完屎还说肚子疼。这一番折腾,一个小时又过去了。眼看十一点,老许再也无计可施,不情愿的跟着冷慕雪出了门。

坐上车,老许看着窗外的阴沉沉的天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冷慕雪聊天。聊得都是冷慕雪年轻时候两个人一起去长城,一起去颐和园,一起去故宫,一起去什刹海。聊到后来,老许说:“怎么我的心有点疼呢?”这话说的冷慕雪鼻子一酸,可冷慕雪就是冷慕雪,生生的把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你老许再怎么着,这婚得离。

到了民政局,老许还想玩幺蛾子,冷慕雪冷冷的说:“这婚是你说要离的,我没逼你,你别跟我来昨天那套,你要真敢不离,耽误了欣欣的治疗,咱们就反目成仇,你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找不着我们娘俩?如果你顺顺当当的离了,我念你这点恩情,欣欣病好了,每年我让欣欣来陪你段时间。老许,我说的出来就做得出来,你别当我开玩笑。况且,我们娘俩走了,许旺结婚也能有地儿,他能不念你好?他念你好还能不管你?许旺这孩子我比你懂,他比你可仁义多了。”

一番话下来,老许再没脾气,蔫头耷脑的下了车,跟在冷慕雪后头往民政局走去。到了门口,那俩门卫看到是冷慕雪,冷嘲热讽的说:“哟,来办手续来了?”

冷慕雪白了说话那人一眼,扯着老许就走,一个字都没多说。

俩人进了屋,找到婚姻登记处,前面排了几对领证的新人,散了喜糖,欢天喜地的去了。临到他们之前,还有俩人,也是离婚,俩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男人趾高气昂,女人黯然神伤。两人一边排队一边吵架,冷慕雪听得出来,是男人出轨在先,不过男人有本事,在外头做生意,财政大权都掌握在男人手里,男人婚后不想要孩子,但也不想给太多的财产。女人说的不多,都是男人在数落女人,说什么不会打扮不会来事,你们家要是没我能过上今天的日子云云。

冷慕雪正感叹世事无常的时候,老许撸起袖子指着那个男的就骂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都要和人离了,嘴上还这么不干不净……”话没说完,人家男的要打他,冷慕雪一下站在两人中间拦住,那个男的不依不饶,一巴掌把冷慕雪推倒在地。老许急了,一下掏出一把折叠刀就往那男的身上扎去,幸好那男的躲得快,只把西服划了个口子。那男的吓得一脸苍白,站的离老许远远的,嘴唇哆嗦着。那女的一下拦在那个男的跟前,指着老许说:“你想干嘛?你想干嘛?”

老许看这个女人这样,收起刀来撇着嘴说:“你这个女人不知好歹,我帮你你还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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