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到地方了,车停下后,高达钻出阿康的小跑,回头瞄了一眼车里那对神灵活现的‘金童玉女’,示意“回头见”’。然后,高达一摔车门走了。在高达眼里,车窗里,丫俩齐刷刷迸射出翠绿色笑脸,笑脸跟博物馆标本似的规范,一对如花似玉的小表情映衬在挡风玻璃上,带着耀眼通透的辉阳折射,愈发显得这俩妖孽是在晒幸福——晒得又做作又嘚瑟。
第二章 际遇
天空,澄静明澈;朝阳,好像煎锅里一滩新鲜的蛋黄,黄得份外柔情蜜意,柔情得刺人眼窝,散发出如钟馗捉鬼那般的伟大,驱走了年轻人附在身体上的顽固慵懒,各种魅惑在它的光辉下无处遁形,烟消云散得十分痛快,直叫人振臂一呼、仰天长笑。
高达跟喷了消毒水似的凝神静气、气息吐纳,直感神清气爽,他,做了一个决定——面试去吧,只不过,面试前还得再办一件事。
昨晚买的彩票没兑呢,不然今天兜里真要比脸干净了。
实属好运不菲,这回兑奖,让兜里早已添置了五张毛爷爷,从彩票投注站一出来公交站点就来车了,照比今天早上出门的样子,高达觉得自己更加神清气爽,而且,临出投注站前,他又随手像他在车上说的,用他和高蝶公用的出生日期编辑了一组数字,总计花了10元钱,不知道下周开奖又会中多少呢?高达骨碌碌转着自己眼仁,悻悻发笑。
如果不是碰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估计高达的思维也就停留在一个人的神清气爽指数衡等于这个人腰包里的毛爷爷增量上,他根本不会见识到,他锈呆了的反应力跟泡过润滑油似的——急速到爆了!
一辆公交车,开始驶入公交站点,车上没少下人,也没少上人,高达没挤上这辆车,他继续等待,第一辆车就这样与他失之交臂了。
偏这时候,有一老头儿跟逛菜市场似的贴着这辆公交车前车头就要遛弯过去。
来不及了,那是盲点,车已发动,司机没看见!
有一瞬间,高达大脑充血、思想空白,眼睛里就有老头。
他离他那么近,跨一步的事儿,高达“哎!”喊一声,同时,冲老头一捞一拽,还好被救的老人身子是往回使劲了,可高达那一跨,脚却踩在1/4马路牙子上导致支撑点不足,使得捞人动作受力不均衡,所以,很明显,他自己给自己送出去喂车轮了!
最后一眼,机动车道上的路面离高达眼睛一拳远;
最后一眼,高达看到老头跌坐在后面的人行道上;
最后一眼,高达觉得自己完了。
高达在想,这前后没到24小时呢,怎么自己老能摊上这种事,昨晚刚碰上个拿刀抢包的,他看见了,看不过去,管了闲事。要不是手腕被抢包的人划了一下,摊上个胆小晕血的抢匪,高达也不可能侥幸到轻而易举的抢回了别人的包。今早又碰上这一出。
是要被碾死了吧?
高达闭上眼,自己都不敢看自己这即将揭幕的一出,由自己亲身上阵主演——男一号遭遇车祸、特别惨烈的玉殒香消、苦情的戏码。
“哎!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由远及近、七嘴八舌、不胜枚举的关怀问询的声音从一张张不认识的面孔中凑来,在高达耳边荡来晃去、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高达暗暗唏嘘,佯装气定神闲、双腿笔挺而不自抖,镇定自若的重新站立起来,并且逐一回敬:“谢谢,谢谢、我没事······”
司机也跳下车,他扒开人群,握着高达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嘿呀嘿呀了老半天,就跟去趟非洲漂流回国后就说都不会话了,满嘴哧溜感叹词。
高达配合苦笑,非常理解他,连连拍胸脯打包票:“没事,没事,我真没事,嘿!师傅,亏了您刹车质量好,您车什么牌子啊?”
高达觉得自己说的好尴尬,不适时宜的装着大尾巴狼,开着一点不好笑的笑话,非常想下一秒就逃离走。
“小伙子啊,谢谢,真谢谢你了。”
被高达捞回去的老头也早已经站起身,从人群中走出来,紧紧攥着高达那双刚从死亡线捞回他的手,不住的揉搓,再配合凝视高达时那副专注的眼神,就跟爷爷要给孙子讲故事似的,透着直起鸡皮疙瘩的款款深情。
“大爷,您一个人出来的?可得瞅着点,这多悬啊,好了!那什么,大爷我面试时间快到了,我先撤了啊!”说着,高达一溜烟逃也似的跑掉了。
重新在下一公交路口等待公交车的到来时,高达看看时间,面试的时间压迫性的临近,如果五分钟内再不来车,这家预约的面试也就此跟他再无交集了。
正这时,高达等的公交车没有来,来了辆私家车——劳斯莱斯。
这辆车非常奇怪的停在高达脚前,后车窗被摇下,探出一个微笑:
“小伙子,能请你上车聊聊吗?”
高达看到,摇下的后车窗后探出来的那个微笑的主人,瞬间一脸惊诧。
叫他上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自己从车轮底下拽回生命线的老头。
“大爷?你······。”虽然满腹狐疑,但高达觉得我一大老爷们还怕上个陌生人的车?
于是,高达就势打开了老人的后车门,钻了进去。
宽敞、舒适的后座上,高达还没完全坐好,前面副驾驶也伸过来一个难掩激动的女孩子微笑,她看到高达进来,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说个不停:
“大恩人好!还记得我吗?昨晚太匆忙,光线也不好,可我认得你!没有你啊我包包肯定被抢走了,里面东西倒是小事,我那包是限量的可再买不到了,谢谢恩人,今天你又救了我爷爷,你看你跟我们家多有缘份啊,我爷爷说你要面试,在找工作对吧,来我爷爷的公司吧,公司反正也是缺人,你别去别家面试了,来吧,你这么好的人,我爷爷一定帮你引荐你最满意的岗位,好不好?”
“哈哈,我的小薇啊,你说的太快了,你这么快爷爷还说什么啊,这小伙儿才上车,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别再给人吓到了。”
的确,车上这对祖孙二人高达之前都照过面,他也铁定跟要去的那家公司约定的面试时间错过了,只是面对这么突兀的招聘邀请,高达倏地脑海中想起一句话,然后,自己都倒吸一口气。
六岁进城,火车站门口,摆摊算命的先生,高深莫测的一句话。
——“孩子,你乃天生坐享其成之命宿!”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