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与春泥

今晨起床,步入院中,昨日一日风雨,院中那几株盛开的茶花、杏花、玉兰、桃花已是落英缤纷,落红遍地。看到今天网上关于因疫情形势严峻,所有线下培训机构全部停课的通知,感慨新学期才补完上学期的两节课,又要停课了,不知又到何时再复课?想到国际上的争纷激烈,国内的疫情猖獗,再看到这一地的落花,不由自主地涌上一阵莫名的伤感。

心底有孟浩然的“一夜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惆悵与憐惜;有林黛玉的“今日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的悲怆和自怜;也有陆游的“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的独影自怜,孤芳自赏,但对遍地落花的思绪还是被清代诗人袭自珍的一首诗所控制、所感染、所激动、所振奋,因为这是我最喜欢的两句吟花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两句诗出自清代诗人龚自珍《己亥杂诗》的第五首,全诗抒发诗人离开京城时的感受。虽然满负着“浩荡离愁”,却乃表示出忧国忧民的情怀,仍然要为国为民尽自己最后一份心力。这两句诗抒情叙事,在无限感慨中表现出豪放洒脱的气概。离别是忧伤的,在京城故友如云,往事如烟;离别又是轻松愉快的,毕竟自己离开固禁自己仕途,可以回到外面的世界里另有一番作为。这样,离别的愁绪就和回归的喜悦交织在一起,既有“浩荡离愁”,又有“吟鞭东指”;既有白日西斜,又有广阔天涯。这两个画面相反相成,互为映衬,是诗人当日离别京城时的复杂心境的真实写照。

诗的后两句笔锋一转,以落花为喻,表明自己的心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心境由抒发离别之情转入抒发报国之志。并反用陆游的词“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陆游是怀才不遇,孤芳自赏。而诗人则给于落红一种新的诠释。落红本指脱离花枝的花,但是这本是己死亡了的花儿并不是无情之物,即使化做春泥,成为沃土也心甘情愿地培育美丽的春花茁壮成长。不为独香,而为护花。表现诗人虽然脱离官场,但依然关心着国家的命运,不忘报国之志,充分表达诗人的豪情壮志,成为名垂青史的传世佳句。

龚自珍的这首小诗将政治抱负和个人志向融为一体,将抒情和议论有机结合,形象地表达了诗人复杂的情感。龚自珍论诗曾说“诗与人为一,人外无诗,诗外无人。”其高论何其精辟也!

我们退休的老教师几乎人人都喜欢这两句诗,大家都喜欢将自己喻为护花成长的春泥,其意与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涙始干同出一辙。颇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怀,大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豪情。有诗曰

退而未休无闲暇,

墨池教育仍为家。

敬亭艺苑田园乐,

植树种花诗书画。

万紫千红春意暖,

阳光雨露润繁花。

夕阳西斜意不适,

落红遍地念芳华。

拜读龚君诗一首,

愿化春泥更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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