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农村,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靠着爷爷秋收时卖玉米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我没有像许多穷苦家的孩子那样辍学打工,而是继续读高中,只是因为我和爷爷都渴望着可以通过学习咸鱼翻身。
因为学费全免并且有奖学金的原因,我选择了市区的一所私立高中。
这里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拿着红色的票票就当擦屁股纸一样大方,小小年纪就全身都是奢侈品,经常出入各大高级会所,见到与我不同的花花世界。
起初,我对他们纸醉金迷的生活表现出极大的排斥与厌恶,并心中暗暗地鄙视那些只会拿着家里钱花天酒地的同学。所以每天独来独往,埋头苦学。并时刻以“出淤泥而不染”为戒。
后来我才发现,那时候的鄙视,其实都源于我的嫉妒,源于我的遥不可及。
当我终于有机会触及到那种生活时,我像一只饿狼般,将它死死地咬住不放。
原本平静的生活,在我15岁生日那天被打破。
虽然平时都独来独往,但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更何况平时考试,班里的同学没少依靠我的帮忙,因此在我生日那天,同学们为我准备了一个patty。
Patty举办的地址在市区最豪华的迪厅。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在一个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桌子椅子,各形各色的年轻人化着浓妆,穿着华丽,在舞池上卖骚跳舞;舞池的上方,dj随着灯光疯狂的摆动,rapper也用力地叫唱。
灯光忽明忽暗,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同学们点了很多价格不菲的洋酒,虽然辣味直冲鼻梁,但我还是喜欢喝酒的快感。
我在舞池上和同学们忘乎所以的跳着,一切都若云间。
生日patty后同学们和我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而迪厅的景象和喝酒的快感,我一直无法忘记,因此上课常常想入非非,希望可以有第二次体验,哪怕一次就好。
同学们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始在放学后有意无意的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出去玩,起初好面子的我婉拒了他们,但到最后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同他们一去混迹夜场。
我就这样尽情地消费着同学父母的钱,尽情的浪费着我的青春。
我开始上课睡觉;开始不能按时完成作业;成绩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下滑;我开始失去奖学金的资格。但与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相比,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配提及。
我开始想要拥有和同学一样华丽的外表和衣着,但以我的生活费根本无法支付得起,于是我开始有了赚歪钱的念头。
经过一个KTV老板的介绍,我开始了陪酒小姐的生活。那些只有钱的傻老板,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听话的让他们摸几下,陪他们喝几杯酒,一晚上下来,几千块钱立马到手,我拿着这些钱,去装饰我曾经不堪的人生。
我瞒着爷爷,在学校办理了辍学手续,将平时剩下的钱邮到家中,并骗爷爷是我得到的奖学金。
在一次工作中,酒过三巡后,有人将两根很长的吸管伸进装有液体的瓶子中,并在点火后开始吸食。吸食后的每个人都表情神离,深深的吸着气,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在老板们的邀请下,我尝试着吸食了第一口,吸进去的一瞬间,大脑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快感,我的身子开始变得轻盈,仿佛下一秒就要起飞,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的忧愁与烦恼。
我开始吸食了第二口,第三口……后来在我发现自己无法摆脱这种东西时,我才知道,它叫做冰毒。
我知道吸毒的危害,可那时已经为时太晚,我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去购买冰毒,随着吸食的时间越来越长,冰毒的药效越来越差,我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多,没过多久,我的积蓄都送到了毒贩子的手中。
我开始四处借钱,欠下了一屁股的高利贷,因为吸毒,我的身体每况日下,已经无法正常工作,高额的债务无法还清,我只好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因为无法找到我,高利贷主们只好找到了远在家乡的爷爷。一直以为我在学校努力读书的爷爷在得知我染上毒瘾并欠了一屁股债后,抑郁生疾,不久便去世了。
而我,连爷爷的葬礼都不敢回去参加。我穿着黑色的衣服,在稻田里,注视着葬礼的队伍。
爷爷出葬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雷雨交加,在山谷里狂吠着。我躲在田地里,因为毒瘾复发而不受控制的抽搐,在地上滚来滚去,地上锋利的啤酒瓶的碎渣,将我的脑袋划出道道口子,我不受控制的哀叫着,终于引来了人群。
“就是她!小小女孩不学好,借什么高利贷,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
原来,那帮放高利贷的人料到我会回来目送爷爷的葬礼,特意在这里等待。
雨水浇灌了田地,而血则染红了山坡。
(无戒九十天训练营第十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