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霖子彦
01
父亲母亲都是生于六十年代初期，踩着大饥荒尾巴过来的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境遇，却最终走到了一起。
他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大体上也算作自由恋爱，既无父母之命的桎梏，亦无媒妁之言的束缚，全凭自己的意志，从恋爱到结婚。
父亲八一年参加工作，八八年与母亲领证结婚，在那会应该也是晚婚的了。因为父亲出身家境不佳，较为贫苦，亦无积蓄，为了迎娶母亲，估计也是废了多番周折的。时至今日，每每谈起此事，父亲仍是嘘唏不已，母亲也常拿此事打趣，还好苦尽甘来，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就好。
02
父母结婚已近卅载，自我记事起，就能感觉到他们互相间，并没有太多干涉的生活状态。两个人有各自的爱好、活动、交际圈，连生活习惯、偏好也不尽相同。
母亲爱出去耍，闲暇时带我，基本都是到朋友家去打牌，但不精于此道的我，在如此多年的熏陶下来，即使得到了母亲麻友们“白板”的称号，亦对麻将规则一无所知，没能继承母亲一丝的传承。长大后，母亲也常常拿此调侃我。
不打牌的话，就是朋友家喝茶聊天。她身旁总是有几个湖南朋友，家里沏的茶总与我们当地人不同，因为里面有炒过芝麻、花生碎，最后还撒点盐，很奇怪的做法，但的确很好喝，有绿茶的清香，但更多的是芝麻花生翻炒过的香味。长大后，不需要母亲随时带着后，便再也没喝过了。此外，就是逛街买衣服买菜做头发，会顺便捎上我。
父亲是个深沉的人，可能是从事技术领域的关系，私下里常常都是独来独往。平日里，几乎都是单位家庭简单的两点一线。除了推脱不掉的应酬，他必须在家里进行一日三餐的活动。他几乎从不逛街、不逛超市、不购物、不自己买衣服。
在我记事起，他只去过四家理发店，第一家是街上摆个可以活动的木质座椅的老头儿，那会儿还没有电动的，全凭老头儿的双手，剃完头还顺便帮忙刮个胡子，每当老头拿着老式剃刀，在蘸了水的长条皮革似的物件上磨刀霍霍的时候，我就觉得父亲像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后来不知是老人年迈了，还是城管这个行当兴起了，就再也不见守在路口的老人了。父亲无奈，只能选择开在单位旁的小年轻开的理发店，墙上贴着各种八九十年代的明星海报。父亲其实不喜欢他们的手艺，但因为他们租的是单位的店铺，父亲觉得他们不容易，想帮帮他们，加之父亲的确是个不想为生活琐事特意烦恼的人，也懒于寻找了。
后来，小年轻因经营不善倒闭了，父亲有两月没理发。忽有一天，母亲告诉父亲说她有个被买断的同事开了一家理发店，让他去捧个场，帮助下那个同事。因为那个年代，大量国有企业改制、被收购，大批底层员工被迫买断、解雇，父亲也很赞同，便依照母亲的指示去了，又是几年都不再变更。而事实上，母亲除了路过的时候会跟那个曾经的同事唠嗑，却从未光顾过，即便刚好碰到父亲和我在店里。
再后来，国内房地产开发盛行，卫生学校拆迁，让地给商贸集团，导致其所有店铺中断营业，母亲同事的店铺也转移了，然而父亲在几次剃头后，于新址的对面无意间发现另一家小理发店，他便转移了阵地。
后来，母亲知道此事便询问父亲，父亲只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看得摸不得，他不喜欢别的女人摸自己的头，即便是理发洗头。我才知道，父亲多年的坚持，只是因为母亲一句不太上心的话，去忍受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过毕竟这么些年来，父亲对母亲的同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父亲在第四家店理发，今年已近十年了。
父亲很忙，但每周都抽取半日或一日，带我游山玩水，当地的一花一木，一丘一池，一涧一溪，几乎被我们踏遍了。他带我逛过家附近几乎每一处有绿植的地方，沿着河边走上十里地，踏遍一座小山的各个大路小径，骑车去过几十公里外的洞窟、竹海、沼泽等等等等，经历了一个城市这么多年的风雨变迁。
看着一座座小丘被修建成城市的小憩之处，看着一片片农田被改造成城市的广场、建起新的政府大楼，看着滨河的自然风光被修建成沿河的栈道，看着一个个小潭被填平或整合成为一个大潭修建起游乐园，看着一片荒芜的杂草地耸立出一幢幢高楼，看着旧城的老房子被推平、建起新楼，似乎父亲带着我见证着这座城市的变化历历在目。
大概是喜欢孩子的缘故，他也常常会带上朋友同事亲戚的孩子一起。
在我的记忆里，除去拜访亲友，他们几乎从未一起带我出去过，但大多时候还是他与我。
母亲爱吃咸辣，父亲偏好清淡，但母亲做菜会很清淡，只为自己准备一碟咸菜、腊鱼之类的小菜。父亲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大概是我俩最快乐的时光，什么煎的、炸的、烤的、腌的、卤的...什么重口就吃什么。
母亲喜欢餐后，和几个朋友在河边栈道漫步；父亲习惯休息半小时，看完新闻、天气预报、收拾完碗筷，再出门快走，去家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下都要及时，大约是上坡22分钟，下山18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他还会很不满意。因此散步这件事，从来都是错开的。
03
一起多年，虽也有小打小闹，但几乎未曾隔夜。特别是年过四旬后，只是偶尔调侃对方而已，架是吵不起来的。
家里有两个遗留多年的痕迹，门后的破裂了一个洞的门板和断裂实木沙发的结实的座板横梁，这俩个痕迹都有近廿载的历史，至今仍未修补。我猜，大概是警示的作用。
前者是他们一次吵架，不知道是谁拿我的小板凳把木门砸了个洞，我的小板凳也瘸了，但一直保留至今。后者是我一年暑假作业没有写，被怒急一时的父亲用我幼小的身躯砸的。
额.....我想表达的，才不是两次受伤的都是与我有关的事物或是我本人。而是只有将之比较后，才能显示出这种深沉的、沉默的、不显山不露水的爱情。
04
这些年来，母亲出门，父亲从不询问；父亲出差，母亲只是为其准备好行李，父亲也不过问，只是交代一下大致的行程，然后准备好自己公事的文件资料，临走时带上母亲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即可。
在一起时，他们只是互相嘲弄、打趣几句，母亲偶尔爱耍小脾气，父亲有时候也嘴碎，虽不太会安慰人，但母亲的脾气却也崩不住多久，过一会就连自己就好了、都忘了。即使真的遇到不好的、不开心的事，也熬不到第二天。
05
相较而言，面对自己的感情却无法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难免会询问去哪、跟谁、什么时候回，诸如此类。
晚点了还会去找对方或问朋友，会互相的追问对方过亲密的异性朋友，无论是之前就认识的，还是新晋结识的等等，不胜枚举。
和历任之间，什么都好、都合适、都配合，就是在异性朋友上，不断的、无数次的争吵，最后歇斯底里、满地疮痍、两败俱伤、精疲力竭、生无可恋。
真的想了解一下真正的爱情，真正的老夫老妻，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以前，曾在知乎上提问过，但一年多了，鲜有人回答。
略作回忆、稍做补充后，希望简友们看到了，如若喜欢这篇文章，或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或者只是为了这个标题，都来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受或是给予我一点点想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