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手工割麦时光

当布谷鸟开始鸣叫的时候,就是在告诉人们,快要收麦子了。每户的当家人就开始陆续做麦收的准备工作了:翻出家里所存放的旧镰刀,磨快擦亮,如果数量不足,再到集上购买添置两把,再买些遮阳的草帽、大扫帚、绳子、防水雨布……

所想到收麦时可能用到工具,一定要全部备齐武装到位。然后再在靠路边地头预备一个较宽阔的场地,用碌磙压固碾平用来作为打麦子的场所,收麦子的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

当麦杆青色褪尽变为金黄时,有经验的老人们会每天游走在自家的地头,时不时掐下一个麦头,搓掉外面的包衣,看看麦粒成色如何,够不够饱满,即使看着差不多成熟了,也要捏几粒麦子放进嘴里咬一下,当嚼起来比较脆硬的时候,才算真正地可以开镰收割了。

麦收时节,除了刚刚学步的孩子和走路蹒跚的老人,家里几乎是男女老幼齐上阵,妇女们与大点的孩子负责割麦,青壮劳力用架子车把它拉到麦场,小点的孩子则可以做些拾麦穗、送水的杂事。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人们的干劲也更加火热,随着镰刀的舞动,眼前的麦子也一行行地倒下去,同时劳累感也慢慢地侵袭割麦子人的身上,抹汗的、揉腰的、吆喝要水的,组成一副喜乐与坚忍并存的麦收图,通常一天忙下来,衣服上都会粘上厚厚的的一层灰尘,脸上也会被汗水与灰尘混合物涂上一块块迷彩似的保护色,忙完一天,除了整点简单得吃点饭以外,往往不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了,身上的灰尘随便冲洗一下倒头便睡,在睡梦中稀释一天的劳碌。

割下的麦子拉到场里以后,要等到上午太阳正暴的时候,在场地中间薄薄的摊上一层,用牛拉着一个石磙,在上面打转碾压,使麦粒与秸秆分开,然后用叉子抖一抖,麦子靠重力留在原处,把麦秸挑出收集堆放在另一处,将来可以作为牲口来年的饲料,留下的麦粒中也会混杂着碎细的麦秸粉末之类的杂物,则要等风起时用木锨把它扬净,太阳好了的话,一天能够打出来两场麦子,还记得小时候的歌谣“芒种忙,麦上场,不打一场打两场”。

刚打出的麦子,干得不够透彻,不能马上拉回家的洋灰缸里存放,得晒几天才行,这时夜里得有男劳力在场子里看守,有时候我们这些小屁孩,晚上也会跟着大人到场里看麦子凑热闹,把麦子堆成圆锥形,或是一字行,躺在上面数星星看月亮追云彩,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清楚得记得,那时当麦子全部打出来晒干之后,都要及时取一部分作为公粮上交,但是要比自己留下的弄得更干净仔细,要交工粮时,大家起得很早,粮管所门口往往排了长长的队伍。每个粮农都是诚惶诚恐。事实上,一般在麦场晾晒的都不会达标,还要用筛子筛去细小子粒与粉尘,偶尔没有扬出的秸秆也要挑干净,趾高气昂的粮站工作人员,会在每个袋子里用一种专用工具汆出一些,要看到没有瑕疵才会被验收。

通常顺利的话,每年割麦要三四天,加上打掉晒干存放起来,前后要持续十来天左右,如果碰上不好的天气,那就更加辛苦得没谱了。

大了几岁之后,人们开始使用手扶拖拉机割麦了,一倒五六垄,拉到场里之后,用柴油机带动的打麦机脱粒,人只是做一些辅助工作,快速省事多了。再后来,大型联合收割机上场,割麦脱粒一次完成,直接拉回家就可以了。延续了几千年的原始收割方式,在这一代人中有了个终结。

科技的先进,为人们生活带来了许多便捷,同时也带走了那些原始原味的酸甜苦辣交织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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