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艺听说二十七号英才校区仍不放假的消息后,拍案大怒,上下唇瓣不停的张合,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他拿出了他的换洗白色短袖,沿侧撕断,咬破手指用血写下了八个大字:淮中英才,还我假来!突然,他看见了白衣上多了一个血滴印,转眼间又滴了一滴。他诧异自己的面部怎么会滴出血来,拿起镜子一看,只见两眼中再无水润的“雾珠”,反而积满了涌动的鲜血和风干了的血痂块。他气急败坏地大叫:“天地不仁!天地不仁!”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冷冽的大笑,令人生怜。
似乎每个英才人都那么麻木的活着,床、桌、坑三点一线,枯燥乏味。校园里没有闲谈,没有笑声,只有一个个没有表情的人的脚步声。
二十五号的黄昏依旧如此。
“你们快看!”一个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的手指看见白衣上面的字,英才校区的人们眼中重新有了神采。“淮中英才,换我假来!”八个剑指苍天的大字狠狠叩击着每一个英才人僵化的心。
一个女生哭了出来,她叫独孤美丽,在这里复读十二年了。因英才校区放假间隔太长,她上次回家时,她的儿子已经不认识她了。而这么可怜的人当然不止她一个,还有十个,百个,一瞬间,千千万万的独孤美丽们哭了出来。
他们一边哭,一边鼓掌,为这个正义之士,这个敢于向二十七号仍不放假的专制统治说“不”的正义之士!
哭声和掌声很快吸引来了大腹便便,身穿食堂主任贿赂的名牌服装的校领导。校领导看到白衣上的大字,沉默了。他曾经在英才校区复读了二十余年,实在无望后留校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回想起自己复读时绝望的时光,和这些眼中含着泪花的学生们多么的相似啊!
而自己,竟然为了食堂主任给的贿赂,残忍地二十七号不给学生放假!他脱去了上衣,又脱下了裤子,只穿个褪色的淡蓝色内裤,上面陈旧的葫芦娃图案和一个大补丁格外扎眼。
在场学生都惊呆了,他们实在想象不到在这片荒芜的地方,即使是校领导也如此寒酸。校领导抱着衣服到食堂门口蹲了下来,用火机烧了,看着微小的火花,校领导突然像触电一样地跳起来,声如洪钟地说:“同学们,二十七号放假!不!二十六号就放假!”他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像个孩子。
一刹那全校沸腾了,独孤美丽急忙跑到电话机旁,拨通了电话。
“妈,我二十六号放假!本月二十六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真的?美丽!你明天真的放假吗?”美丽的妈妈像疯了一样吼道:“娃儿,你妈明天放假,快来给你妈说两句话。谁是你妈?就上次背着书包来咱家的那个女的,你别管是谁了,反正你妈回家!对对,快拨通你爸电话。喂,英俊,你媳妇明天放假!你别怪我,我也才知道。行行,你快去买机票吧。哈哈哈哈,美丽啊,你妈我快想死你了。哈哈,明天早点回来,不对,慢点也行,注意安全!”美丽的妈妈不停的念叨着。
美丽一边高兴地哭着,一边大哭着笑着。笑和哭在此时并不矛盾,笔者认为,他们本就是一对近义词。
封艺正卧在地上气息奄奄之时,听到放假的消息,虎跃龙腾般地跳了起来。他的身体虽没有拳王阿里般强健,却近乎保尔般顽强。他一个健步蹿到门外,想与大伙同庆,路过食堂时,发现卖饭阿姨一个个失望地瘫在地上。
“几点了?”一个白胖阿姨低沉地问道。
另一个矮胖阿姨无力地答道:“管他娘的几点了,反正这几天又捞不到钱了。”
封艺偷笑了几声,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看到校园里又哭又笑,又躺又跳的人们,也不禁又笑了起来。
他去操场找了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双手抱着脖子。这个少年看着染红的夕阳,他知道放假结束后还是要前来这里,他也知道明年高考形势依旧严峻,可是,他还是没心没肺地笑了。
旗手眼中,不只红旗,更有天空蔚蓝!
(内容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