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爱在伤痛里挣扎

      天空的云越积越深，沉默的风儿不再无动于衷。

      江全和与老婆思来想去决定先去告诉江元的弟弟江清武。于是，他们走出家门向清武家走去。

      江清武和几个人合伙在集市上开了间海鲜门市，效益还不错。在村里属于上流人家。今天他正好在家。他看见江全和与老婆来自己家，赶紧迎了上去。

      “哎哟，是那阵风把全和哥和嫂子吹到我家门下啦？快请屋里坐。”说着，他作了个请的动作。

      江全和与老婆被让进了屋，江清武热情地招呼他们，并要沏茶水。“别忙了，我们有急事找你。”江全和来不急坐下，心事重重地说，“清武，我们今儿个来你这里，是有一件头疼的事情要跟你说。”江清武哪里晓得是哪个事情，一拍胸脯说：“全和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绝对帮忙。”全和摆了摆手，“你哥江元家出事了。镇上学校里来电话说，你侄女丽玲被车撞了。……”话还未说完，江清武抢过话茬关切地问道：“丽玲没什么大问题吧？那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别等着啦！坐我车去！”江全和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因为他还要开车，“咋跟你哥说？他胆小怕事，心眼儿又小。”江清武一边拨他哥的电话，一边说，“就跟他说，丽玲学校里让家长去一下。什么事不知道。”

      江清武拨通了他哥的电话：“哥，你在家吗？”那边是江元的声音：“在在，有事？”“你在家别动，我一会就过去。”

      江清武开车载上江全和两口子，他们赶往江元家。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江元家。听到车响，江元从家出来。“什么事，这是要出门去？”江清武没有下车，“哥，玲学校里让家长去一下，你收拾收拾，咱们得赶紧去。”江元笑了，“正好，我有东西要给玲。你等一下，我拿了东西就走”

    江元拿着一个手提袋上了车。清武开车就走，也不多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话不多的江元这会儿很开心。“我跟你们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玲了，她说她的衣服破了口子，让我给她买件漂亮衣服。所以，我今儿个早早地就到县城去，和你嫂子约好一起去给玲买衣服。别说，你嫂子眼光真不错。一眼就看见橱窗里摆着的这件衣服，真好。”车里就只听见江元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兴致未尽，继续说。“诶，你们看，我还给玲买了双鞋子。今天我才发现，我媳妇真舍得给玲花钱。”

      江全和两口子听得眼睛湿润了。江元看见他们眼圈红了，得意地说：“羡慕吧。”江全和两口子使劲地点了点头，“真叫人羡慕，多幸福的一家人啊！”

    车子直接驶进了县医院。江元有点懵了，“不是说要去学校吗？来医院做什么？”谁都没有说话。

      江清武停好车，“到了，大家下车吧。”江元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到医院。江清武把江元叫到一边，然后把丽玲被车撞的事告诉了他。“开什么玩笑，玲怎么会出事？不会……绝对不会！”江元心里不肯接受这事，但他还是靠墙才努力站稳了脚跟。他怔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他觉得双腿已经不是自己了的，动弹不得。

      沉重的云层被一声巨雷劈开，珍珠大小的雨点劈劈啪啪地敲击着地面。风儿吹着雨倾斜着往屋檐下钻。

      几人搀起江元往医院大厅走去。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边走边说。走在前面的是院长和校长，后面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不时地点头，嘴里不停地说：“我会负责任的，你放心。”

      江全和一眼认出了校长,“清武，走在前面左边的是校长。我们上去问问情况。”江清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他握住校长的双手焦急地问：“校长，我侄女江丽玲现在怎么样了？”校长看了看他，说：“江丽玲父亲在吗？”“在在，这是她爸爸。”清武急切地指着江元说道。

      校长握住江元的手说，“医院尽力了，对不起，出了这种事，是我们学校平时教育不到位。我们也有一定的责任。您保重身体。”

    江元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整个心脏沉了下去。头蒙蒙的，全身无力。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黑洞一样，那种感觉让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没了，没了。”

    “ 我要去找我的玲儿，对，肯定是他们不想让我见玲，所以才会编谎言骗我。我的玲儿在哪儿？她等我给她送新衣服呢。”江元用力站起来，他的脑袋是空的，但记忆里只有自己的女儿。他要看看女儿，不顾一切！

      江清武在得知侄女遇难后，他第一时间告诉嫂子了。只是他没说侄女不在了。看到他哥哥想要见女儿，江清武忙着请求院长带他们去。此时，江元妻子余淑芬也到了医院。

      得知女儿早已没了生命体征，早已没了气息，余淑芬的眼泪喷涌而出。她和江元疯一样得跑进了病房，掀开盖尸体的白布，痛不欲生。此时此刻，若是花儿见了会凋零，草儿见了会枯萎。

      哭了一会儿，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校长：“我女儿怎么就被撞了？”江元死死地抓住校长的衣服，问道。校长把她们午饭后出去买东西，返回时不小心就被撞了的过程说了一遍。校长说，你们放心，校方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江全和两口子眼睛红了，他们劝江元夫妻要坚强，要挺住。毕竟丽玲不希望看到你们哭坏了身体。

      江清武也难过，但他要清醒。因为他还要照顾哥哥嫂嫂。他走上前安慰哥嫂，“你们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不到一个月，校方，肇事司机，江元三方达成共识，前两方作出了相应的赔偿。

      有人的时候，钱是重要的，因为谁都不可能离了它能活。人走了以后，钱是最不重要的，因为多少钱也换不回人的命。

      因为此地伤透了心，余淑芬没听任何人的劝说，她选择了离开这里，换个环境生活。

    “ 落花人独立”。最悲催的人就是江元，女儿去了天国，妻子断然离开。江元不再是以前那个人。

      他变得越来越让人感觉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