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与黄

以前

高中毕业那年,张廖选择了放弃大学生活,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只是家里还有两个妹妹正到了读小学的年纪,父亲三年前离开人世,老妈靠着家里几亩田地和父亲的体恤金过日子,每月生活费紧的很。

更重要的是148分的成绩和某某技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看起来一点也不光彩,同乡的朋友们一个个像吃了伟哥的生殖器,毕业聚餐侃侃而谈,大学美女多,大学美女靓,大学美女还开放!巴不得明天就开学,也不知道那两个汽修学院的也在那乐呵啥,估计整个学校都看不见一个女同学。

张廖自然不是可惜这个,他可是有女朋友的男人,胡梨是张廖的同班同学,家住县城,每次放学车接车送,家庭条件不错,人漂亮,学习还好,更重要的还是人家胡梨主动追求的张廖,初吻也是,初夜也是。

那是高三上半学期,上午语文课俩同学默契呕吐,你吐完他吐,他吐完你吐,送去学校门诊说是食物中毒,又给送到县医院检查去了,还挺严重。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师说一会来记者调查,这事关乎学校声誉,下午放半天假,晚自习前回来上课,下午教室里不准有人。也是怕有人瞎说话,把学校声誉给毁了,学生们可是乐开了花,有的去上网,有的去逛街,有的去开房。

由于是寄宿学校,一月两天假期是所有家长都知道的事情,高三本身管的就严格,别说谈恋爱了,男生女生都不能做同桌,6点早自习,11点熄灯检查宿舍,学校保安没事就在学校里晃悠,就跟检查自己的老婆是否偷情似的。所以他们谈恋爱都是在打水的水房里,俩人装不认识熙攘着去打水,以便逃离巡查保安的监视。

水房不大,可能是怕出现抢水打架的现象,毕竟之前发生过。一次就能进去五六个人,所以每次进去你都能看见一边打水,一边亲嘴的可怜情景。这也算是学校里不成文的规则。

扯远了,所以这半天假期对整个班级的小情侣们是真的意义非凡,张廖和胡梨中午连饭都没吃,一溜烟的窜进了离学校最近的小旅馆里。

由于学校地方较为偏僻,周边都是田地,离学校最近的旅馆也是在村子角落里,开房自然也不需要身份证,这是张廖打听好的,虽然环境差点,但不碍事!

俩人并坐床沿:

“就这么坐着?”张廖窃窃的问

“你想干嘛?”

“当然想”

“阿,想什么?”

“桌子上有泡面,饿了吧”说着张廖脱了外套,起身拿起两桶泡面找暖壶。

“我先去洗个澡吧……”胡梨没等张廖回话,便灵巧的钻进卫生间,咯噔拧上了门。

张廖在地上捡起来电热水壶烧上水,乖巧的坐在床边看着雾化玻璃里面那个多姿的身影,不自觉的裤子顶起来一个小帐篷。

没多久水就烧开了,胡梨也裹着浴巾走出来了浴室,先是探出来勾蜷的小脚,紧跟着纤细紧实的小腿一直延续到浴巾包裹着的大腿,隐约能看到白花花的大腿根和那一抹阴黑色的乌云团。

反倒是胡梨一屁股斜坐在张廖腿上,双手扣住张廖的脖子,额头贴上了张廖的额头。

暧昧又带些潮湿的空气骤然凝固,只听胡梨娇羞的说了一句:你…下面那东西顶我屁股了……

听到这,张廖瞬间就被下体给操控了。

抱起胡梨扔在床上开始翻身做主人,手臂穿过胡梨湿漉漉的头发,扯开浴巾包裹的酥胸,微挺,一只手绰绰有余,张廖却像偷到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欣赏把玩。

张廖偷摸的拿起床头旅馆标配的避孕套,琢磨着带上,然后……

生疏的两人极力配合着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像所有男人那样,半分钟结束。

张廖有些尴尬的半搂着胡梨说道:是不是时间太短了?

还好,就是挺疼的

听他们说第一次都疼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我们俩这么快就上床了,也许真的是天赐良机吧,学校在最后一天放假了。

最后一天?

是呀,我的经期很稳的,每个月11号总是固定来姨妈,今天10号,你说是不是很幸运呢?

哈哈,你真是老天爷赐给我的宝贝!

说着张廖又拿起剩下的那个避孕套,风雨兼程。

事后两人端起早就泡烂的桶面吃的津津有味。

天色渐渐黑了两人才退房,交的100押金退回10块,两个避孕套60,两桶泡面30,加上120的房费,张廖看了看钱包,一个月300的生活费现如今就剩下50块。再想想日期,今天,10号。很难熬!

第二天午休后张廖提了两壶热水和两袋泡面,两壶悄悄地放在了胡梨的桌子底下。自己只倒了一袋泡面的水量。

哟,怎么大中午就喝泡面?也不加个火腿肠?

我加你妈海贼王。


x

往后的日子好像一如平常,只不过每个月10号开始,张廖每天都会多打几壶水,他也不知道能为胡梨多做些什么,好像她什么都不需要似的。

那时候的爱情很简单,只需要想着怎么躲避学校的监视就够了。

直到后来张廖才知道,除了打水这种体力活,他好像一无是处。

一年的时间很匆忙,胡梨从年级一百学到年级前十,张廖也明白了药店的避孕套比旅馆的便宜不止十倍。

他们偶尔会偷偷亲热,在假期最后的下午相约小旅馆,直到晚自习前半小时。

他们也认知现实,尤其是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高考倒计时100天。

很多人口中的年幼无知并不是不谙世事,不知人情世故,而是当灾难降临时分,总是神使鬼差的选择性抹去,就以为闭上双眼,天就不会亮一样。

录取通知书下达那天,胡梨给张廖打了一通电话,说9月3日那天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自己考上了梦寐以求的新闻专业,以后只能等到假期才能见面了。

张廖说:那我们要开始异地恋了吗

胡梨说: 只能这样了阿


x

和所有刚异地恋的情侣一样,渐渐的陌生和猜疑如沙尘暴一般,愈演愈烈,说不出的委屈和抱不住的身体之间仿佛隔了一座愚公也移不动的山,席卷过后留下的只能是残骸和回忆里才有的场面。

张廖结束了自己的学习上生涯,母亲托关系给他找了个送快递的工作,拿着每个月两千的工资开始了后半段人生。张廖是很爱胡梨的,以至于半年来打飞机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胡梨的脸。

一个男人是有多爱自己的女朋友才能在打飞机的时候都想着她呢。

期间张廖买了部智能手机,却也只能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跟胡梨开开视频,聊聊天。张廖总是等到周末请假,这样就能陪在留宿舍的胡梨聊一整天。

等到了寒假,张廖请了珍贵的两天假期去火车站接胡梨,胡梨也很配合的跟家里谎报了回家的日期。张廖看了看日历,嗯!还好是下半月!

“我在旅馆订好房间了,我们吃个饭就过去吧”

“我想先吃你了...”

于是一个来不及换衣服的快递小哥,和一个长发及腰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某某旅馆。

白色板鞋和有些汗臭的运动鞋安静的待在床下,两人坐在床边有些害羞的褪去衣服,张廖解开胡梨粉白的蕾丝内衣,两颗白果还是那般大小,再观摩好像更挺拔了些。只不过张廖的双手有一些冻伤,有些刺痒的手让胡梨有些许不舒服。张廖察觉,便不舍再摸。

三个避孕套被依次扔进垃圾桶,张廖提上内裤说,现在去吃点饭吧。胡梨整理着头发点了点头。

两天两夜后。张廖又把胡梨送到了火车站,因为胡梨的父亲需要看到女儿从车站里走出来。

张廖又回到了工作的岗位,胡梨也回到了家教严厉的小高层。

新年礼物是以快递小哥的身份送给胡梨的,一条银项链,坠着一小颗砖石,这是张廖几个月存下的,也是他送给胡梨的第一份礼物。胡梨在楼道里回送他一个吻,吻了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

寒假结束前两天,俩人依然在小旅馆里度过。

然后又是长达半年的分别。


x

直到胡梨大三那年,刚开的摄像课上遇到了采编系的学长,萧九。

课业专题结束的那天,导员带他们去撸串,所有人都喝多了,也只有萧九和胡梨乱了性。胡梨隐约中觉得萧九消瘦的脸颊配上黝黑的皮肤特别像张廖,特别特别像,但又比张廖多一些迷人的自信,多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萧九动作熟练,身材坚挺,游走的舌头宛如蛟龙出海,一瞬间便可以混天搅地,泛滥成灾。

胡梨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中午,昨晚三番五次让她身心疲惫。起身已不见萧九的身影,打开手机,10点29分,两个张廖的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是不是赶课业太累了,今天周末,好好休息吧。我去上班了~你的快递小哥。

胡梨不知所措,像错事的孩子,胡乱捡起衣服遮盖仍有抓痕的胸部和那条项链,慌乱的收拾东西,登上皮鞋,逃出了旅馆。

后来萧九又联系过她,后来她又同意了。

她已然发觉,张廖只是她懵懂青春里的一头野牛,骑在他身上,任由他横冲直撞,也不过是迂回深林,不知所向。

胡梨和张廖分手了,那是在一个月之后的上午。

胡梨告诉他:她爱上了别人,她向往自由恋爱的大学生活,再不用躲藏,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走进旅馆,可以和好闺蜜分享男朋友的床上功夫,城市的开放程度是农村乃至县城所不能理解的。她跟别人上了床,张廖哭了一整天。

那天张廖失了业,快递站堆了一天的快递,电话被打爆了,投诉信息一大堆,张廖任凭老板发火,默默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仿佛他弄丢的不只是这半个多月的工资,还有他整个青春。

别说奇怪,从高中毕业的那一刻,张廖就知道,他们终会分开。

就像那些被学校保安没收的手机,能用一盒烟换回,人生里太多不成文的规定逼迫着你承认:久伴不如新欢,有时候是真的。

张廖丢了工作,挨了母亲的一顿打,删了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号码,胡梨就像不曾存在一样,就像一个梦,醒了,他的世界里就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迹了,甚至会被淡忘掉。

泡了半年网吧,约会三两小太妹,红发黄发,或胖或瘦,却再也没有不舍得揉捏的胸。

家里最小的妹妹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张廖又开始琢磨着找个活干,不然网费都出不起了。

经人介绍,张廖进入了外卖行业,还好自己之前干过快递,对县城的路段熟悉的很,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大目标,送送外卖也不觉得身份低位。尽管早些年外卖行业事件不断,至少张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只不过他每次经过胡梨居住的小区时总会心惊胆战,但是他送的单子,连一个姓胡的都没有。


x

三年后,张廖在老同学的口中得知了胡梨结婚的消息。

那个他又爱又恨的姑娘,结婚了。当然,没有他的请帖,他自然也没去,只是打心底里明白了,这辈子,他和胡梨再也没有关系了。

直到前几个月,张廖接到了胡梨的订单。

一份意大利面一杯柠檬水。他本想推给其他同事,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门前,“管他呢,可能只是重名罢了”张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摁下门铃:你好,速达外卖。

等了不到十秒钟,却像等了半个世纪那么长。

喀嚓,张廖先看到的是一支白玉手,接着白色长袖往上看是修长的脖颈,再看,嘿,还真是胡梨。

眼角斜长,鼻梁微挺,粉白的小脸上,满是讶异。

张廖递上外面,转头就走了。

原来,再见她的时候,还是会心跳加速。当天,张廖看到了一条属于胡梨的好评。

张廖又连续几天接到了胡梨的单子,胡梨拉着张廖走进了卧室。这一次他们又上床了。

胡梨毕业后和萧九分了手,实习结束后回来了老家。家里给她谈了一桩婚事,把她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男人有自己的公司,胡梨吃喝不愁,只是男人几乎全年都在出差,胡梨做腻了饭,便三餐全订外面。

胡梨又带上了那条银项链,张廖还感动了一会,想不到还留着。只是再怎么揉捏胸,拍打屁股,也没有心疼的感觉了,反倒是胡梨很是享受。

张廖偶尔请假,偶尔偷闲,只有胡梨来例假的那几天,张廖才能完成每天的任务量。虽说平时会挨老板的批评,但是送外卖哪能有做爱来的舒服。这可比谈恋爱轻松太多了,不过只得偷偷摸摸,到有点别样的新鲜,如此,俩人频频短信交流,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日子耗时半年多,耗费十几盒避孕套。


没有后来

最后一次送餐给胡梨的那天,俩人刚刚情到深处,胡梨的老公便打开电话,说是马上下火车,让胡梨开车去接他。那感觉就像刚稳住了东海,孙猴子就要来拿定海神针。

胡梨还不停哀怨“上个月不是刚回来嘛”

张廖还是泄愤的冲刺了几分钟,临走还去了个厕所,把用过的避孕套冲下了马桶,还故意尿进了垃圾桶里,完事后望了一眼,半桶的卫生纸上染满了自己的黄色尿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胡梨催促着张廖离开后,又给张廖发了一条短信,2017年10月13日:我男人明天走,你后天再来吧。

张廖看了看天空,心想自己该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了。

便给胡梨回复:不好意思胡小姐,我辞职了,不送外卖了。

张廖扔了手机卡,心想着自己开个店,创个业,也当他一回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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