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位学姐在我的本子上写:你是一棵孤独的树,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只待在一夜之间姹紫嫣红地绽放。当时的自己读完她的话,泪水湿了眼眶,仿佛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被人偷听到了,这种对自己的相信,带着不肯妥协的固执与倔强,埋在心里扎着根。而此时,它被人偷听到了似的,自己既感动又觉荒唐。原来你的一切都被看在眼里。
后来,由于一些原因,我自行与这位学姐断了往来,而且态度决绝。也许她有原因,我也有原因,因为我固执,倔强,不肯妥协,自己在坚持着什么。然而有时候记起来的,是她不止一次地表达比较喜欢我,想和我一直交往下去,也想和我走的亲近。然而,我说断就断了,而且丝毫不后悔,因为看到很多不合适,便不想继续深,又无法停留在表面。
这样的我,自然慢慢的便形单影只。
然而我却很享受一个人的状态。伸手触摸自己的肌肤,手指从颈部的底端慢慢向上滑,划过颈部,感受此刻的自己,仿佛我在自己以外,观看着自己,对她既陌生又亲近。心里有个念头缓缓升腾起来,包裹了自己,它像一缕从窗外照进来的光,飘然而至,无声无息。它说:我一定要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今天以前的自己到底过了什么样的生活。观看它,她就像一根时刻绷紧了的弹簧,不放松,也不会放松,其实也捆绑了自己,一旦被束缚,各种杂念便宛如苍蝇般不间断地飞向自己,而那时的自己就像一个苍蝇贴,苍蝇飞来,粘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我多么痛苦啊,可怕的是我并不觉得痛苦,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精神紧绷,状态捆绑。不知不觉间,才发现脑海里总是别人的潜意识,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他人的声音和眼光。生活还能称之为自己的生活吗。我失去了创造,因为未从放松。昨夜读到林清玄的文章,他说:一直严肃,不知放松的人,是生病了。读来心内恍然,仿佛心内装了满满的一盆水,水哐当一声,不停摇摆而动荡。我想,我也生病了。入睡之际,想着弹簧一直紧绷的话,终有一天就会绷断,那么我一直精神紧绷,会不会也终有一天,某根神经也绷断了。于是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样的近,近到就在自己眼前,我已被它笼罩和包围。一切都成了空,我还绷紧什么呢,什么也抓不住的。
死亡的体验和接近的确让我换了一个视角看自己,看世界,看身边的人和事。然而,我还是要过属于自己的生活,无论死或不死,只是换了一个心境。当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近的时候,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水帘,拦在我眼前,我侧脸紧紧贴着它,一只手扶着它,它从天而降,是一堵巨大的水墙,谁也逃不出它。然而,在它面前,我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模样。
生活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每个人都想逃出这张网,可是往哪里逃呢,它如果是如来佛祖的手掌,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是逃不出五指山的孙悟空。既然如此,不如不逃,不逃了,它反而自己隐身了,或者消失了。于是生活又像是一架古老的钢琴,我们在钢琴键上跳舞,琴声或嘶哑,或悠扬,然而都是自己的舞步。
韩寒说:生活并不是攀爬高山,也不是深潜海沟,它只是在一张标准的床上睡出自己的身形。那么我大可以放轻松。因为是花就会花开,不管美丑,是树就会成为树,不管是否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