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之战
——乡村怀旧系列散文之“蛇鼠战”
火山
童年的“金沙滩大战”之所,要经过“山之下”——那里既是菜地,也是荔枝林地;荔枝林地的地势相对高些,也是下雨时的雷击区之一。
这片林地有各种昆虫,也有几栋废弃的黄土块垒屋,毕竟有点瓦片遮头,我们直接称之为“泥屋”。昆虫多的地方比较适宜放鸡,那时的鸡是半散养的,接近傍晚时鸡自动收拢在泥屋的附近,我们直接将鸡赶入鸡笼,随后就拿担挑抬它们回家;力气稍微大点,才使用单肩挑着它们。
那天,我们在“山之下”的菜地拔了一会草,看着接近黄昏,于是向泥屋走去,打算等到天稍微一黑,就收鸡回家。我们兄弟三人,大弟弟走在前面,小弟弟随后,我走在最后——吹着口哨,手上还挥着一根青翠的小竹子。我走得比较慢,和他们拉开大约几十米,忽然大弟弟离远竖起食指,口气嘶嘶的响;他和小弟弟几乎同时上了路边一棵较大的荔枝树,并且静静的蹲着,他们还是继续打着手势示意我安静,还提示我最好上树。我的好奇心又来了,兴冲冲赶过去,正想跨脚上荔枝树,更大的嘶嘶声吓得我几乎呆了。
一条担挑大的眼镜王蛇就在这树覆盖的边缘地带处,幸亏离人走的道路还算远,要不然怎么轮到我去爬上树呢!平常我算是爬树灵活的高手,在这个震惊之中爬树的习惯起了作用,灵猴般就窜了上去。小弟弟直对着我竖起大拇指,其实我的脸感到火辣,有点热得胀起来的感觉,究竟起来是太吃惊了——冷汗和热汗汇集,心里当然也百感交集——从来没试过在野外见过这么大的蛇!爬到树上定了定神,总算看清楚眼镜王蛇为啥没有直奔我们而来,原来它身边有更好的猎物——老鼠;它面对的老鼠并不是一只,而是老鼠的一家,凭经验大约可以估计到是一公一母,这一公一母身旁有一个洞口,母鼠口中已经叼着一只幼鼠,幼鼠肉色清晰,估计还不能快速爬动。
眼镜王蛇蜷曲前半段身子,伸出舌头似乎作攻击状;公鼠的极端大动作引起蛇的注意,蛇游向了它;公鼠有一些奇怪的叫声,而且好像跳起了一个特别的舞蹈;蛇一窜动,公鼠快速退离诱使蛇在一个密集的草丛旁打圈。蛇游动的速度时快时慢,似乎它也想和老鼠逗乐一下。母鼠将幼鼠叼到一个较远的新地方藏起来,又折回来在原来那洞里再叼一只幼鼠出来,快速转移新处所。噢,原来公鼠诱敌游离,母鼠干着乾坤大挪移的事。当母鼠转移完第三只幼鼠,折回来时,蛇似乎发觉公鼠的行径初衷与谋略,它奔将母鼠这边来;公鼠突然加速来到蛇的右前方,哇哇大叫,鼠胡子和鼠毛都似乎竖了起来,好像说“有本事!冲着我来啦!”蛇停顿了一下,忽然箭一样发射往右前方;这次老鼠不往草丛走了,竟然走向我们平时走的人行道,再沿着人行道往我们这棵树撞将过来——吓得我们三个继续在树上再爬高一点!蛇和鼠竟然就在我们的树头下再打圈圈追逐,我们都有点笑了,这算是猫追老鼠吗?
其实,我们更怕蛇爬树找我们麻烦,奇怪的是蛇好像并不搭理我们;除了偶尔停下来休整,眼睛好像看到我们了,最终也对我们几乎视而不见。母鼠趁机再将另外两只幼鼠挪移,之后再也没见到它搬动幼鼠了。母鼠搬完,发出一种奇怪的叫声。公鼠呼的加速,远离荔枝树地界,直往种木薯的北边地带。蛇悻悻地追了一段,也消失在远处的草丛里面,估计抓老鼠是没戏了。
我们拿着软竹子下来荔枝树,匆忙赶去泥屋数鸡,幸好没有减少(蛇竟然没骚扰鸡),看到天也有点灰蒙,赶紧三个人抬着两鸡笼的鸡回家罢了。我们回家跟家里的双亲提起这事,他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