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游戏
——打老牛
童年,我感觉完全可以用“游戏”来代言。
记得小时候,放学最喜欢玩的就是扔下书包就跑出去躲猫猫,因为那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大半夜才跑回家,然后像小馋猫一样乖乖吃母亲放在锅里的饭,草草收拾一下就进到被窝里睡去,一旁的母亲轻轻拍打着自己,也慢慢睡去。
小学的时候,毕竟是农村的学校,也毕竟是农村里的老师,但自己并无半点不敬之意。
学校是在村子中心偏南一点的地方,可谓是交通便利,背倚一条贯穿村子的主干道,道路两旁坐落两家小卖部。记得小时候上课前,在小卖部一毛钱买一根辣条,能吃上一整个上午或下午,闻着那个味儿也是满足的。
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冬天打“老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陀螺。似乎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孩子全是天才,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做,也不需要大人如何去指点。就拿制作老牛来说,选材是很有讲究的,首先要找到一根“有分量”的木头,看是要做大还是做小,因为一个老牛倘若内有分量,比拼起来那就是必输无疑的;其次还要估量它的长度,老牛过长则重心不稳,也容易输,若过短,转起来没有持久性,也会输的很惨;再有就是选取一颗毫无磨损的铁滚珠,这是老牛转动的关键。
整个制作过程,大概需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可以说为了制作一个老牛,课甚至可以不听,课后可以随便抄一下即可,加之作业并不多。在童年的我们看来,做一个上好的老牛,那是比做作业还要走重要,因为拿出去打不赛,说着就是门面问题,小时候竟然知道面子是什么东西,说来也奇怪。
在学校里,见过很多同龄在课上用锋利的刀子刻制老牛,课下还会一块讨论如何制作一些纹路,看起来更有“范儿”,这个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当然在那时的自己看来,那个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等到一个老牛制作好,一个经验丰富的“赶牛手”,并不会急于让它上阵,而是先让它在自己的手上磨炼一番,那就是用鞭子赶一段时间,为什么呢?是因为要进行调制,努力让自己的老牛持久力更强。在现在看,那时候倒像是一名科学家,对着自己的研发品,不断就行研究和改进。
在当时的农村里,打老牛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父辈们并不会去理会,我想,从制作老牛,到玩耍老牛,在他们眼里这是每一代人就会去自觉或是不自觉去经历的,而唯独这件事在他们眼里不是不务正业,反而是享受,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游戏,每一代人从中体会到的乐趣是相同的缘故吧。
大老牛就更热闹了。三五成群的孩子,或是组成队,或是“打群架”,这绝对是“华山论剑”般的派势,画地为牢一样画一个圈就行老牛比拼,虽然并不比钱,再说大家几乎都是一个穷样,根本谈不上钱。这种大场面活动很有可能一次性就是一天的活动,大有逃课的可能,因为在农村,大家都酷爱这项活动。等到一个个都炫耀完自己的心爱之物,或是一个个垂头丧气,败兴下场,但结束时也必将是个大场面,就像一群受惊的麻雀一样,一哄而散,这是在村里常见的场景,到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
其实最开心的要数冰面赛老牛了。一到冬日,连土豆冻了起来,村西头的那条小溪早已没有了声音,因为被时间定格了,这也就成了我们童年的游乐场。
上面回忆了如此之多,但很遗憾的是,自己并没有亲手完整地做过一个老牛,因为自己的手太笨,或许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太蠢,都不是,因为自己那个时候的好哥们儿太多,根本不用自己去做,有现成之物玩耍,打心底里感谢他们。
不过在现在,倒成了自己永远的遗憾,问母亲当年为什么不鼓励自己去亲手做些事情,母亲并没有直接回答,继续做手里的活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哦,我懂了。
父亲还没有从农田里回来,已近晌午,大太阳高挂,一般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去问,一是因为母亲在烧火,有时间搭理我,也是因为父亲还没有回来,母亲愿意听我说话。
这六年的时间,待在家里的日子着实不多,陪老父老母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母亲知道自己在外打拼也不容易,不过这几年电话倒是大得殷勤,听得出有事电话的那头有些抽噎的语气,做儿子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有一次过年回家,我问在地上烧火做饭的母亲,为什么不阻止我打老牛,还是如痴如狂般的大老牛,母亲看着我,眼角纹似乎又多了一条,说:“倘若娃娃该玩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玩,日后不会会很么?那不就是直接怨恨我这个当娘的吗?”我呆住了,一向老实巴交的母亲,说出的话竟是如此惊人,这时我感觉世界上的母亲就是哲学家,每次说出去的话,足够我们用尽一生去琢磨和体会。
我问母亲的那时,我24,母亲已经52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