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16日晚,乔任梁因抑郁症在家中自杀身亡,年仅28岁”,这一则新闻成为了全国的焦点与关注。
抑郁症这个词再一次被搬到各大新闻的银幕上。抑郁症貌似离我们很远,但却似乎又离我们很近。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何时来探访你,然而这位“客人”却偷偷地进入了我的生命里,把我的身体、健康、工作、家人、朋友等我认为重要的东西都偷走了。它到底有多可怕啊!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得病了,以为这只是自己的身体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但是好景不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后,感觉更加糟糕,我开始向身边的朋友倾诉我所遇到的这些烦恼,得到的答复大多数都是:“没事的,只是工作压力大了,“好好休息就会好起来了”,“我以前刚工作都会这样的,等你习惯了就不会的了!”,“坚持忍耐一下子就好起来的”,等等这些,是他们对我的答复。每次倾诉后,我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而平复,反而变得越来越焦虑了,感觉这似乎并不是我想要的回答。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脑海里不停地想着这些问题。
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上网查询了一下,才得知这是一种心境障碍,称为抑郁症,是一种精神病,得治。当时的我真的很惊讶,我以为我这种乐观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是不会得这种病的。我把这种猜测告诉了我的朋友们听,他们的回答更让我心灰意冷。“哎!你就别矫情了,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吗?职场小小的挫败情绪而已,慢慢会习惯的!”,“职场就是这样的”,听到这些回答,我真的是失望透顶了。他们并没有说出安慰的话,反而还斥责我这样是不对的。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想我,我就不再与你们联系了。我开始屏蔽他们的微信、QQ,同时也“自我屏蔽”,将自己脆弱的心包裹起来,就从那时起,我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爱说话,也越来越喜欢呆在家里发呆。由于整夜整夜地失眠,我不得不多次提出休假,慢慢地变得很懒,开始不爱工作了,也慢慢地开始不停地请假逃避上班,但又深知这样子是不对的,内心痛苦地挣扎着。我不得不开始“重新振作”,每天早上起来都特别沮丧,因为又要去面对烦心的人和事了。工作的地点离我家不远,但每次都是踏着沉重的脚步前进,那条路就像通往地狱之门一样,我忍着痛苦忍着泪水走向地狱,没有一个人能伸出援手来救我,那一刻真的觉得我的世界要末日了。
幸运的是,我与我男友说出了我对病情的猜测后,他并没有责备我,反而安慰我,关心我。由于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没有确实的诊断,他建议我去看精神科医生,但我又怕我的猜测是错的,到时会让家里人费神来担心我。我再一次地“振作”起来,开始“正常地”上下班,但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振作,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还经常神情恍惚和健忘。领导刚说完的话,我瞬间就忘记了,起码他要重复三遍以上我才记得住,工作上也频频出错,受到了领导的责备。这些苦,这些痛,我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曾有好几次躲在厕所里静静地哭泣,有好几次坐在电脑面前默默地流泪。回到家里为了避免家人的担心,我故作开心,强忍着眼泪与情绪,直到夜黑。
最终我还是被疾病打垮了,再也振作不起来了。我开始出现各种奇怪地感觉,常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徘徊。对声音异常地敏感,他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让我胡思乱想。当我看着镜子,望着窗户还有走过马路的时候,这把“声音”就像是一把“死亡之音”,牵引着我的思绪,带我走向死亡的深渊。但有时还是会听到一些善意的声音叫我努力振作,我把它称之为“天使之音”。仿佛我的脑子里就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恶魔,一个是天使。
男友意识到这病对我的危害性,他带了我去看精神科医生。我还记得那天我因为挂错了号,蹲在地上哭了。当时的我真的觉得很绝望,像世界末日一样,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长这么大,连挂个号都能挂错,恨不得一头撞墙死了去算了。 “***请到候诊室就诊”,我听到了屏幕上叫号的声音。由于患病,我变得反应很迟钝,迟钝的我不知道候诊室在哪里,着急的我再一次哭了起来。最后还是他帮我找到了候诊室,还好没有错过就诊的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看精神科门诊医生。首次面对精神科医生,我以为我可以淡定地讲出我的病情,但说着说着就当着医生的面嚎啕大哭了将近半小时......最终我被确诊为抑郁症,我不得不在自己美好的年华按下了暂停键,停止了身边所有的活动。
这几个月得病以来,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孤独和无助,对任何事物都“毫无感觉”,但却可能因为不小心弄破了一个杯子这点小事,就会爆发出世界末日般的情绪。我感觉一切都是黑暗的。入夜后的每一个小时都是如此的难熬,每晚我躲在床角处独自哭泣到累倒,累倒了就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地流泪到天明。我常常在脑海里想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是我得了抑郁症,而不是别人?为什么是我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心理医生告诉我,这并不是我的错,这只是病了而已,就如同人们会感冒发烧一样。虽说现在抑郁症作为一种疾病在公众的意识里逐渐得到承认。但是当这种疾病真正降临到一个家庭的某个成员里时,家人的第一反应依然是彻底地否定。他们不认为这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情绪或者性格上的小缺陷,可以通过自我调节,不药而愈。往往他们的评判里面都会有这样的话,“年轻人太脆弱”,“太骄纵了”,“玻璃心”,“承受不了压力”,“骂不得”等等。
在承受病痛困扰的同时,我还要经受另外一种折磨,而这种折磨,就来自于最亲密的家人和朋友。在我第二次去医院复诊的时候,我妈妈告诉医生,“哎呀!她就是不爱说话,多说话人就开朗了呗。她就是不喜欢动,整天躺在床上,当然会累啦!”。医生笑笑地说,“抑郁症患者就是不爱说话,不是他们不想说话,是她根本无法做到自主说话,意志活动会显著 持久的抑制,通常会早上特别严重,到晚上有所减轻。临床表现行为缓慢,生活被动、疏懒,不想做事,不愿和周围人接触交往,常独坐一旁,或整日卧床,闭门独居、疏远亲友、回避社交,这是一种病征”。我妈继续追问,“那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才导致抑郁症的发生呢?”,“抑郁症的病因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生物、心理与社会环境诸多方面因素参与了抑郁症的发病过程。生物学因素主要涉及遗传、神经生化、神经内分泌、神经再生等方面。”医生解释道。我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还是医生最懂我。医生每次都为我开了两种药物,一种是安眠药一种是抗抑郁药。由于药效比较慢,要长期服用才能保证康复,在吃药后我开始出现各种副作用,包括晕眩、手抖、呕吐、乏力、记忆力减退、情绪低落等症状,但与自己内心正在经历的痛苦比起来,这些副作用根本不值一提。而这种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可能永远不会理解。 2017年2月,我再次复诊。医生告诉我,我的抑郁症正在好转,可以去工作了。这是新的一年里最好的一个消息。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我得到了重生。虽说抑郁症可以完全治愈,但是医生也再三叮嘱我要准时地吃药,准时地复诊,合理安排休息时间,适时锻炼,以免抑郁症再度复发。这段时间的发病,让我懂得了如何适当地安排自己的生活与工作,懂得了如何劳逸结合,也改掉了多年熬夜晚睡不运动的坏毛病,坚持每天运动。有时我在想,得了抑郁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最后,我想对抑郁症患者说:加油,世界还有很多人在关爱你们,努力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