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江湖门派一般有这几个收入来源:一,地方豪绅的捐赠,类似于保护费,但并不是门派强迫豪绅捐的,是自愿的。

二,普通百姓的捐赠,就是香油钱、香火钱。即使是无神论成为主流的现代,香油钱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会这么做的门派主要是正一、少林、武当、峨眉这些名门大派。

三,农耕,就是种田。想不到吧?大侠们也种地。其实不是,他们大多数只是把地租出去,相当于地主。这么干的门派就太多了,有一定财力都可以么做。

四,经商,跟种地差不多,买一些商铺让人管理,自己坐享盈利就行。比如应家。

五,收徒,收徒弟,收钱授艺。比如林震一的狂刀山庄。

六,刀口钱,别人出钱,你出刀。干的事一般都是很危险的,搞不好命就丢了。合法的像镖局行,抓悬赏犯等,不合法的可以当个杀手什么的。

七,劫富济贫,这个词儿听起来很高尚,但是现实中干这个的,一般是些不打算摆脱低级趣味的流氓。

紫言到春来茶馆一看,好像还真是有不少人,不过他仔细一看就发现了端倪,有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地痞流氓。

走进茶馆,黄林把他让到上位坐下,紫言不想跟他绕来绕去,说道:“为了骗我,你也是大费苦心,这种雕虫小技就别卖弄了。说实话,你已经让我感到厌烦,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不然饶不了你。”

黄林倒是不害怕,他让泼皮赶走那些花钱请来撑场面的人的,这边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给紫言磕头。抬起头来说道:“小人真的有苦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紫言。

紫言打开一看,纸上写的是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富商要返回汴州,可以在路上劫了他,日期路线都说的清清楚楚的。

“胆子还不小啊!就凭你居然也敢拦路抢劫?”

“不不,大侠您误会了,消息不是我们先得到,有人比我们得到的更早,有人想劫持那个富商。我们要改邪归正,我们是想去保护这个富商,到时候盼着人家赏我们点钱。”黄林说道。

“那你们又凭什么觉得人家需要你们保护?”

“有您在啊!您武艺高强,保护一个人肯定不在话下。”

“说了半天是把我当枪使,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像个冤大头吗?”

“不敢不敢,只是听说那个富商特别有钱,而且是个大好人呐,救了他可是功德无量。大侠领着我们救了他,富商一定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说不定直接拿出黄金百两来犒劳您!”

黄林也不确定这事能不能成,反正就先捡好听的说。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行吧,不就是救个人而已,到时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别呀,你得带着我们一起去,到时候也好给您帮帮忙。”

“哼,你们这些废物能帮什么忙?别废话了,就这么决定了!!”紫言说罢,便离开了春来茶馆。

留下黄林和十几个泼皮暗自叫苦,黄林本来的意思是,拉上紫言跟他们一起去,明面上跟紫言说是帮忙,实际上是去抢劫。他们倒是也不敢抢人,但是抢点金银珠宝的胆子还是有的。

紫言到时候如果反悔不抢也没用,到这个时候大家已经是抢劫同伙了,你抢不抢到了官府你都说不清,这样子下来,就能逼着紫言这个武功高手上他们这条贼船。

本来想利用紫言玩票大的,谁曾想紫言不按套路出牌,嫌弃他们战斗力低,不愿意带他们一起玩,完完全全把计划打乱了。

“老大,这可怎么办?买消息咱们可是花了不少钱。”一个泼皮问道。

“MD!你去通知所有道上的人,我去通知衙门的人,把消息散出去。这口肉不给咱们吃,谁TM也别想吃!!”黄林恶狠狠地说道。

“老大,万一道上的人听了咱们的消息吃了亏,怕是不会放过咱们。”

“你蠢呐!!谁让你直接告诉他们了?你假装不小心泄露出去的就可以了。”

“明白了。”

庙会刚刚结束,街道上显得略冷清,街边倒还是有叫卖声。

紫言来到南街,他记得几天前就是在这里买的“女鬼”,却是不记得是哪条巷子了。

他买了一袋酸梅,在这条街上来回晃悠,转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只好回同福酒家休息。

第二天他又过来,没多久贾贵从一条巷子里出来,抱拳拱手说说道:“公子爷,小人在此候您多时了。”

“嗯,我要的东西你有了吗?”紫言问道,这次贾贵是空手来的。

“当然,您嘱咐的事儿小人可不敢怠慢。”贾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打开了里面夹了两张图,一张白兔妖精,一张女水鬼,白兔妖精娇小可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女水鬼河水满身,流向地面似出水芙蓉。

紫言给了钱收入口袋里,打算回去慢慢欣赏。

“公子爷,小人还有一件事要跟您说。”贾贵说道。

“什么事?”

“最近两天您最好别出卞州,就算是要出,也别从南门出去。”

“这是为什么?”

“小人我呀,听到一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说是有个富商要回卞州,带了不少金银珠宝,有人想在半路上打他的主意。您要是出了城,一不小心跟他们撞上,那可是无妄之灾。”

紫言认真看了下贾贵,发现他没有说谎,看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嗯,多谢你好心通知了。”

这个消息既然黄林这种泼皮都能知道,想必知道的人不少,紫言倒也没有想到是黄林散播的。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他有十足的把握。

天色已黑,离汴州城南门五十里地左右的官道旁,一群人正在休息,一个衣着华贵的老爷子,坐在中间,以他为中心,周围站满了人,从衣服上来看,有护卫和镖局的人。

两辆拉人的马车和四辆马车装饰得非常豪华,想必坐车的人非富即贵,上面的货物也价值不菲。

耳听得“嗖嗖嗖”声,几名站在外面的镖师应声而倒,有人喊道:“有贼人!!”

老爷子周围的人迅速架起盾牌,扑灭火堆,其他人在外围警戒,又是一轮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暗器,众人已有防备,所以无人受伤。

镖师们也拿起弓弩反击,听到一声声惨叫,看来是有人中箭。

数十个黑衣人从从林子里钻出来,杀了过来,黑夜之中人们混战成一团,不断有人或死或伤倒下,突然有人惊声喊道:“老爷不见了!!”

然而敌人就在眼前,大家都无暇顾他,只有专心对敌。可惜敌众我寡,众镖师只能边退边打,眼睁睁的看着贼人拉走了四辆装着货物的马车。

几里外的紫言手里拎着一个老人,问道:“老爷子,你没事吧?”

“没事,不知这位大侠抓老朽有何事?”老人惊魂未定,抬起头来问道。刚才不知怎么了自己就飞了起来,然后就被一个人抓住,飘飘悠悠地飞向远方。

“救你性命喽!”

“哦,多谢啊!只是你是怎么知道老朽要路经这里?”

听到紫言是来救自己的,老爷子安心了许多。

“你这件事啊,卞州城里面除了聋子不知道,是人都知道了。”

“啊?唉。”

“家住哪里呀?我送你回去。”

“不忙不忙,城门这时间是不会开的。”

“没事,区区一道城门拦不住我。”

“大侠真是高人,老朽复姓夏侯,家住卞州城东区一十七巷。”

“那是在哪里呀?算了,先进城再说吧!你要是害怕就把眼睛闭上。”说罢,紫言提起夏侯爷的衣服后领腾空而起。

夏侯老爷暗暗称奇,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功夫,飘飘悠悠的简直像是在飞一样。而且带着他这样不会武功的人,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不适。

“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紫言。”

夏侯老爷暗道:“紫妍?竟取了个女子的名字!江湖之大,奇人异事数不胜数,也算不上有多奇怪。”

就这样,紫言带着夏侯老爷越过城墙,一路来到了夏侯府门前。敲开大门,众仆人出来相迎。

夏侯老爷请紫亨言在客厅用茶,拱手说道:“今日多亏了紫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紫少侠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拿一万两银子给我,咱们就两清了。”紫言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话一出,差点把喝茶的夏侯老爷呛到,好家伙,就算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愿意给你一万两,你也得先跟我客气客气啊!哪有人张嘴就要钱的??

这时,夏侯武进来了,一不敲门,二不行礼,张口说道:“爷爷,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这人是谁呀?”

他仔细一看是紫言,立刻吓的面如土色。

夏侯老爷说道:“多亏了这位紫少侠,爷爷才能平安回来。”

“哦,是你呀。”紫言也认出了夏侯武,便说道。

“莫非你们认识?”夏侯老爷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紫言说道,夏侯武不敢说话,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怎么样啊?给不给钱?不给钱我就走了,算我倒霉!!”紫言不耐烦地说道。

一万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但又见孙子看它这人连动都不敢动,夏侯老爷顿时有主意了。

“银子好说,不过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紫少侠能教教我这不成器的孙子。”

夏侯老爷是这么想的,要是能把孙子教育好,花一万两银子也值了。

紫言斜着眼看了战战兢兢的夏侯武,感觉没什么难度,就直接答应了。

他先让人把夏侯武关起来,一天只给两餐,粗面饼或糙米饭搭配一碟咸菜,自己则在门口大鱼大肉地吃。

饿两天后,夏侯武受不了了,一边哭一边啃着硬面饼。

然后,紫言让夏侯武扎马步,但凡有半句怨言,直接一脚踢他个狗啃泥。

每当夏侯老爷觉得紫言做得过分了来劝阻时,紫言就甩给他一句话:“给我拿两万两来,我就走人,再也不管他。”

夏侯老爷只好尴尬地笑笑,不是他惜财,再有钱也架不住紫言狮子大开口,而且夏侯武也确实有改变。

才十天左右,夏侯武瘦了十几斤,性格也改了不少,紫言拿钱前脚刚走,后脚夏侯武抱着夏侯老爷大腿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知道我错了,爷爷你千万别让那个恶人再来咱家了。”

夏侯老爷看着孙子的样子又心疼又欣慰,他心道:“孩子,现在你也许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爷爷都是为了你好。”

应府,在吕老爷的主持下,给应如是和柳慕深重新举办了大婚,好好地热闹了一下,冲淡了一下前一阵子大家的悲伤情绪。

玲珑有点闷闷不乐,她还是有点担心紫言。

在她心里,紫言本性不坏,可是他常常下手不留情,出口又伤人,肯定会引来一大堆人的不满,性子有时候又跟个小孩子一样,不分场合地点地惹事生非乱发脾气,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但是一想到他钱袋里的那张裸体女鬼就来气,所以一直在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去找他。

这天她练完剑来到书房里,应如是正在写字,见她过来,便问道:“写的漂亮吗?”

“漂亮。”玲珑随口应道。

“你都没有看。”

“不用看了,如是姐姐写什么都好看。”

“你怎么了?”

“没什么呀。”玲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大咧咧地躺在床榻上,随手抱起一个绣花长方体枕头。

应如是走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又摸自己的,然后把自己的额头碰了一下玲珑的额头,说道:“体温也不高,看起来你也没有生病,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因为这个咯!”

玲珑拿出紫言的钱袋给应如是,应如是立刻明白了,她是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紫言。

“你心里想不想去?”

“想。”

“那就去找他吧。”

“可是我一想起这个钱袋里装的东西就恶心,我本来想撕了算了,不过毕竟不是我的东西。再说了,就算我撕了,他就不能再买吗?啊啊啊啊啊啊,烦烦烦烦,烦死了!!!”

玲珑把枕头压在自己的脸上,使劲地揉着。

“你还记得上次吗?你的一件脏衣服里有张银票没拿出来,下人也没注意就拿去洗了,结果那张银票就毁了。”应如是拉着玲珑的手笑着说道。

“嗯?如是姐姐,你是说……”玲珑坐起来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你想到了什么都是你自己想的。”应如是坏笑着说道。

“哦。”

“还有啊,据我所知,这类画可是朝廷明令禁止流通的,谁要是胆敢贩卖,让官府的人知道可是要受罚的。”

“嗯,我明白了,谢谢如是姐姐。”

“不用谢,还是那句话,我什么也没说。”应如是再次坏笑着说道。

“是是是,我这就出发。”

“我让柳郎送你去吧。”

“不用啦,你们刚刚大婚,让他留下陪你,赶紧给应家生几个小宝宝吧。”

“你就知道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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