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
凡是有鸟歌唱的地方, 也都有毒蛇嘶嘶的叫
伯德家的苔丝是英国作家哈代的自然主义经典作品,讲述了美丽的乡村少女苔丝在父母的逼迫下前往当地富户伯德家认亲,该富户依靠投机发财,窃用历史上的贵族姓氏,也就是苔丝祖先的姓氏伯德来抬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富户家的少爷觊觎苔丝的美貌,几番奉献殷勤,最后在苔丝从小镇回来的森林里,诱奸了她。苔丝悔恨不已,摆脱了少爷立刻回家,怎奈已珠胎暗结。婴儿生下不久后便夭折了,苔丝的父亲拒请牧师为死去的婴儿做洗礼,为了能够使孩子死后进入天堂,苔丝便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一起私下为婴儿做了洗礼。之后因不堪忍受乡村里的风言风语,远走他乡去做了挤奶工,在农场里苔丝爱上了一个牧师的儿子,安其拉·克莱尔,两人相爱了,几经挣扎最后苔丝答应了克莱尔的求婚,在新婚夜里,两人互相坦白,安其拉告诉苔丝,自己曾在伦敦和一个荡妇过了一段不堪入目的生活,祈求苔丝的原谅,安其拉的坦白使得苔丝鼓起了勇气,随后坦诚自己曾经的遭遇,未曾想克莱尔震惊之余十分愤怒,决然的抛弃了苔丝远走他国。苔丝痛苦万分怎奈依旧需要承受生活的重压,于是在农场里做割麦工,饱受农场主的欺凌和剥削。后偶遇在乡村里传道的少爷亚力克,“洗心革面”的他受到了社会的原谅甚至是欢迎。后来苔丝的父亲因为“可怜的心脏被脂肪包裹住了”不治身亡。苔丝一家居无定所,出于对全家生计的考虑,苔丝再次屈服与亚力克,成为了他的情妇。安其拉克莱尔在国外闯荡多时,一无所获,反而生了场大病,在同行人的点拨下,他幡然醒悟。回国后却发现苔丝已为他人妇。失落的克莱尔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在去往车站时,被苔丝拦住,并被告知,亚力克已被她怒中杀害。随后的一礼拜,苔丝与克莱尔到处躲藏,最终在一个黎明被警察逮捕,判处绞刑。“命运最终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读完这本小说后,我的内心充满愤怒和不解,为什么这么善良勤劳而又美丽坚韧的女性要遭受这样悲惨的结局,除了固有的落后的社会背景逼迫下,想来也有苔丝本身的内在弱点的推动。在每次的关键性命运节点上,苔丝都拥有一部分的自主选择权,即便选择错误,只要坚定的走下去,想来苔丝最后也不会贫困潦倒,杀人判刑。比如说,在森林中被诱奸时,若她能坚持对亚力克的抗拒,她就不会怀孕生子,也不会为未来的爱情婚姻埋下隐患;若她失身后放弃自己对灵魂的忠贞,至少她不会过得贫困潦倒。因此可知,苔丝的性格具有双重性。一方面她反对当时的宗教伦理束缚,崇尚自由纯洁的爱情,另一方面,她无法做到与宗教伦理体系彻底割裂划分,放任自己的欲望,苔丝依旧觉得对自己的父母弟妹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无法做到对流言蜚语熟若无睹。这两种欲望和顾虑的相互拉扯,使得苔丝根本无法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总是被迫牺牲自己的爱情或生活以解决当务之急。林黛玉只要爱情,于是她选择义无反顾的去死从而成全爱情,宝钗服从于社会和家庭的需求,所以她守活寡但生活无忧,然而苔丝却在爱情和面包中艰难求存,苦苦挣扎。综上是我所思考的导致苔丝悲剧命运的内因。
主题探索:
除此之外,哈代在此书中揭露了当时宗教信仰的伪善,以牧师家为例;男女地位的极度不平等,以苔丝,亚力克,克莱尔为例;社会底层人民的被压迫和愚昧无知和纯洁善良,以苔丝家和苔丝的工友为例。
苔丝新婚第二天被丈夫残忍抛弃,身无分文的她只能在农场打工艰难求生,期间,克莱尔以及克莱尔一家没有给予可怜的苔丝一丝一毫的帮助,也没有为苔丝带来关于她丈夫行踪的只言片语,他们冷漠的如同陌路人一般。而克莱尔的父亲,为自己的三个孩子资助大学费用的条件是将来成为牧师,一家人之间,只有刻板的宗教伦理,没有亲密无间的互相扶持,令人扼腕,此外,宗教和整个社会,没有原谅真正忏悔并付出巨大代价的苔丝,反而痛快的接受并欢迎摇身一变成为传道士的亚力克,极具讽刺意味。
在男女地位上,《伯德家的苔丝》描述了一个具有双重标准的社会道德伦理体系,无论是男是女,仿佛从骨子里都给予服从。若男性犯了错,无论大小,也无论后果,总能给予最为宽宏的原谅,而一旦女性冒犯了该体系,无论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内心是多么虔诚的忏悔,也不会被给予客观公正的谅解。亚力克想要融入社会,只需摇身一变成为传教士即可;克莱尔想要赢得社会评论上的胜利,只需抛弃他的新婚妻子,远走他乡,杳无音讯即可,整个社会都同情这个在新婚夜里发现妻子有着肮脏过去的可怜丈夫。同样的错误,结局截然不同,没有人意识到,苔丝才是那个一直以来的受害人。
苔丝的家庭环境十分贫困,家中儿童众多,食不果腹,母亲日夜洗衣做饭务农被生活压完了腰,反而一家之主的父亲优哉游哉,喝酒享乐,全家人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他竟患上了“心脏被脂肪包围”的疾病,家中无可炊之米时,该父不想如何工作赚钱,一心只想奉献出漂亮的女儿认个富亲戚,甚至苔丝的孩子身染重病,身为祖父的他竟拒绝请医生!苔丝的父亲这一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简直让我厌恶到了骨子里,就像电影《大护法》里的台词一样,“一边坏一边蠢”。
环境描写与景物寓意:
在苔丝的重大命运节点上,诸如被诱奸,和杀人逃亡,无不例外的出现了“森林”这一意象。森林究竟代表着什么呢?是藏污纳垢之地还是收留苔丝的避难所呢?思来想去,森林这一意象与莫言《红高粱家族》里的高粱地仿佛有异曲同工之妙。这里引用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
“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最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想来《伯德家的苔丝》里的森林也具有如此多的矛盾统一,走投无路的时候,艰难挣扎的时候,你总会拥有一片土地给与你遮蔽,无论风云变幻世事变迁,它屹立不动就在那里。
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走投无路的逃犯,苔丝必然不仅经历了只一个春秋,但哈代独具匠心,将少女苔丝被诱奸的经历放在春季,稚嫩而又懵懂;与安其拉·克莱尔的相爱放在夏季,激情又热烈;被抛弃后在农场艰难求生是秋季,萧索又凄凉;杀人逃跑是冬季,寒冷且绝望。仿佛苔丝的生命伴随着一个轮回的结束也销声匿迹。季节的景物描写以及特殊的时令氛围无疑和苔丝的命运经历相得益彰、相辅相成最后达到结合统一。
几点感悟:
第一点是关于贞洁,这里引用书中的话:
“她(苔丝)向自己发问,贞洁这个东西,一旦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吗?如果她能够把过去掩盖起来,她也许就可以证明这句话是错误的了。有机的自然都有使自己得以恢复的能力,为什么唯独处女的贞洁就没有呢?”
我认为任何对非处女存有歧视和偏见的男人都是臭流氓,因为在本质上他们不尊重女性,女人是物品吗?存在的价值是被使用吗?被使用过一次就贬值了吗?无数人标榜性别平等,自以为足够尊重女性,可实际上,社会依旧偏爱男性。诸如“你是如何平衡事业和工作”类的问题向来针对女性群体;男性为工作要求全家予以配合和支持是天经地义,而女性投身于工作稍不留意便会被指责“看看你现在,还像个女人吗?”;男明星出轨在微博道个歉第二天依旧光鲜亮丽,女明星出轨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出轨万恶,希望国家法律有所进步,提高婚姻中不忠的代价)!然而当今社会,男性的生理优势早已被日益发达的机器所替代,可他们依旧享受着传统的福利。我坚定地支持性别平等,我坚定的认为两性之间是互补的团体,任何的压制和被压制都是畸形的状态,希望随着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人们不再以两套标准衡量两性。
保护自我,远离渣男;
拒绝双标,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