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听见远处的唢呐声,音准很好,全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歌。上了车后,就顺着自以为的声音方向去找,冯先生实在看不下去我的缺陷,说,声音在你背后,别再往前面看了。。。我连忙扭过头去,见一个很矮的男人,在众人的包围中卖力地吹着。车子渐远的时候,换了下一首歌,是心雨,让人如此的怦然心动。。。啊,多么陈旧的歌,多么真切的倾诉。
而在此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你了。
想起你在每个薄暮的清晨里,在小树林里,也是吹唢呐。
那还是我喜欢痞子的年纪,你完全按照我心目中的标准去展示自己,染一小遛黄头发,戴一只黑皮手套,还不很流行的紧身的黑裤子。在同伴中讲义气,装威严,当老大。身后总跟着一众小弟,窜到我面前,想逗我开心,却总惹来我的白眼。我后来傲娇,无情又在某些方面盲目自信的性子全是在懵懂的年纪被你惯出来的。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你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还记得你的那个很俗气的问题,就像你从小到大一直用那么俗气的真心对我一样。你说,我开了一个牛场,可能要挣钱了,我挣多少钱可以娶到你?我那时候,也就是三年前,我听到你的问题,还是如此气愤和羞愧啊!我没有回答什么,绝情地挂断了电话。种种的原因,再没有后来。
不知道你还在不在那个偏僻又美丽的地方。阿勒泰。李娟笔下的天堂。还记得我带着无限憧憬问你,它美吗?夜幕里的星星真的像是能伸手摘到一样吗?
而你的回答却是,这里遍地都是没人要的坏透了的哈密瓜。。。
我可能是老了吧。心也越来越柔软了。偶尔再想起你时,总是如鲠在喉。后来,后来也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我虽不喜欢,可总不再无情。我的眼泪还是像以前那般脆弱,说来就来。以前你见我哭,总是一幅天要塌下来的无助的样子。而以后的有些人,却因为我神经质般的眼泪,像个看客一样审视我。你也本该如此啊。瞧吧,我诸多的毛病,来自于你,又被后来的生活吞噬了。
我还没有试图打听过你,虽然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我知道,你一定费力地打听过我。
生活是一位好老师,它花费大把的时间,举了很多例子,让我渐渐去明白,陪伴,才是最长久的爱情。
在一起,或者在心里。
我写你的时候,毫不费力,你那么俗气,让我想不出别的话,只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