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睡觉

睡觉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先得找张床,不能太软,太软了人就凹进去了,四肢伸展不开。也不能太硬,太硬了硌得慌,骨头疼。然后把头放在枕头上,调整好姿势——平躺的、侧卧的、曲腿的、手搁后脑勺的。接着闭上眼睛,均匀呼吸,告诉你的大脑你要睡觉了。大脑听到后就开始通知各种器官组织——别吵吵了抓紧停下手里的活儿准备睡觉了!最后等各器官依命令收工,这个过程的时间是不可知的,有时只有十几秒,有时是几个小时。于是就有了沾枕即睡与辗转难眠。

关电灯,“啪”的一声灯就关了;关手机,长按开机键点个关机,没几秒就关了。人不行,人是活的,身上没有按钮开关一样的东西,不能做到想睡就睡着了。有时困意上涌,找一枕头倒头就睡,不一会就鼾声如雷;有时特别想睡,但眼睛干涩,耳边有如群蛙齐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有时闭眼想一事,没多久就窝在躺椅里睡着了。

睡觉喜静。百米外的鸟鸣蝉鸣蛙鸣车辆鸣无大碍,照睡。最怕五米内的聊天声视频声走动声冲水声,极吵,尤其拖鞋与地面的“啪嗒啪嗒”声,甚烦。只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堵着,眉头微皱,真想破口大吼轻点走路,又偏偏不愿张口再提醒,觉着忍一忍,过一会他就不走了。走是不走了,刷牙,“唰唰唰”的声音直往耳朵里去,觉是没法睡了,总不好意思让人到外面去刷吧。人在将睡未睡时的听觉尤为灵敏,正常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觉得放大了好几倍,各种各样的声音像从扩音喇叭里传出来一样。还带着回音,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像在说“不让你睡,就不让你睡”。

睡觉还喜暗。微暗,月光从窗户照进地面那样,柔软的轻轻的。不喜一片死黑,关上灯拉上窗帘,挡住所有的光,有一种幽暗恐怖的感觉,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有人喜欢放一盏暗黄色的台灯在床头柜上,避免被黑暗笼住所有,受到黑暗的压迫。据说暖色灯光如红橘黄一类可以助眠,不知真假。

睡觉喜平躺着睡。平躺着,双手叠放在腹部,头微仰,脖子很舒服。以前睡觉喜侧卧着,头、脖子、肩背呈曲线状,小臂弯曲放在头边,一只腿曲成九十度,身子是极放松的,软塌塌地放在床上。次日醒来多半会变成平躺的姿势,可能是平躺呼吸更顺畅些吧,便随之换成平躺。冬日多侧卧,双腿弯曲,双手夹在两腿间取暖,身子曲成一个大虾,暖和。不过这姿势我是不喜欢的,只单纯为取暖罢了。有人说平躺着睡不好,会把空气中的灰尘吸进肺里,侧卧着好,灰尘只能落在鼻子上,落不进鼻孔里。对此我只一笑而之,若是灰尘想落鼻孔里,便让它落好了,鼻毛也不是白长的,想到肺里也要先问问他。舒服便好,姿势就随自己好了。

平日多在十一点半左右入睡,日子久了,到点了就直犯困,那大脑已知晓我的习惯,到点了就自己提醒我,这也算是生物钟吧。一觉睡醒到六点钟,有时晚些,多还是六点左右。若是起得早了,上午是必定要犯困的;若是起得晚些,头脑便会发晕,做事便不得劲。

熬夜是万万不行的。头天晚上熬夜,次日不但不困还精神奕奕,但到了下午便无法集中精神,像“丢了魂儿”,仿佛走着走着就要睡着了一样。这样便打乱了作息,该睡觉时睡不着,该起床时起不来,伤害是极大的。我是极反对熬夜的,但架不住有些时候“贪”时间,总不想睡。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生者讲究“宿不过子时”。今人不用担心光的因素,但也该讲究讲究“宿不过子时”。身体是自己的,身体休息好了,才有的精神去好好地使用这副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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