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的薄尘,轻轻为你拂拭去

凌晨,大家都在兴奋的等着跨年,微信群里、QQ组里、朋友圈里,到处都充斥着新年的气息。凌晨的钟声一响,黄河岸边的鞭炮络绎不绝,响彻云霄。

这是你走后的第六个元旦了,其钟声还是那么悲怆,不改当年泣竹之音。

那些当年发誓要陪我走完一生的人总是走到半途就迷路了,你就是这副德行,张嘴就说喜欢我,然后又偷偷溜走。现在我想想也是,谁也别轻言谁是自己的世界,也别轻易就付出所有。别吵着说回忆多汹涌,静下来就会发现,时间从来不喧哗,生命从来不回答。

要做的就是迎风走下去,慢慢的去接受,很多人最后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自你走后的每个元旦都会想起你,你还是那么水灵秀气,大方得体。整整六年了,还是对你难以忘怀,每每看着你给我写的信,信中那字里行间透露的满纸温柔,在那么一瞬间总能让我徜徉在你为我画的风景里。

六年的时间里,总会在想你的时刻,几近疯狂的打探你的消息。晃过神来才发现,这世间哪里还有你半点消息?在你走后,你就吝啬地带走了你的一切,世人根本无法记得,你曾经来过。

你走后的第一个年头了,身边的朋友总是劝我。

“能为一门考试拼命背书、单纯以喜好交友、时间自由地做有趣的事,真的是我们青春里最宝贵的东西了。至于爱情,就让它顺其自然吧,反正总会遇见举案齐眉的那一个人,在以后尚且一个人的路上,我们都不能辜负自己。”

我觉得朋友不懂,没有人会理解在失去挚爱后是怎么活过来的。单纯片儿汤的话我以前也会会讲,去抚慰身边的每个朋友,但当发生自己身上时,顿觉的是身不如死般苟延残喘在这麻木不仁的世道上。

不辜负自己是真,在这六年间,大大小小虽说也谈过几次恋爱,每一任身上都有你的影子,然而自己却一直是一个人在路上。累了,倒头就睡;饿了,大快朵颐;阳光明媚时,写写文字;抑郁烦闷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地欣赏眼前的风景。身边的人走走停停,再也找不回当初两个人为了彼此努力向上的感觉。

一直觉得自己挺薄情的,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寡言寡语。

后来,慢慢地,随着岁月在变迁,身边的朋友换了一拨又一拨,总有那么一两个兄弟不离不弃。

在黄河岸边的爆竹声匿迹不久,阿亮发来微信:“小一呀,新年快乐!不要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人要向前看,她也只能存在你的记忆力,活着的人还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呀。”

我知道阿亮不想让我过多的忧心忡忡,当他也知道,跟我说多了亦会引起我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他懂得点到为止,让我对他感谢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嗯,你也新年快乐。

作为单独个体的我们,是具有社会属性的。我们需要一个人,一个很亲密能够在浴室里为你递上毛巾、衣裤的人。你小的时候是父母,长大了是你的爱人。我们需要一个人,在自己心神疲惫的时候随叫随到,任凭自己发泄情绪而不会生气。

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很多。一辈子只能遇上一位,或者终老也不会遇上。

而我,有幸遇上了。

却又不幸弄丢了。

翻开你写的信,纸边早已经泛黄,有些字迹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这些书信,我从故乡带到榕城,又从榕城带到雍州,它陪着我跋山涉水。每每看着这些书信,总能感觉的到你就站在我身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对我浅笑宴宴,红袖添香。

你说,自己生活在江南的云烟里,想看看大海的波澜壮阔,想听听漠北的风吹沙脉的声音。于是我带你你的信,去远眺东海的海天一线,把其中的一封信撕碎,扔进海里;来到雍州,去寻找大漠的朝阳,拨开夹着露珠的沙子,埋下第二封信。现在呀,你能否在梦里告诉我,剩下的几封信,我该如何处置?

在写这篇文章时,好友L从榕城发来消息,“小一,元旦快乐!PS:现在的怕和愁,都是能力小和经历少;十年后,所有的事,都只是下酒菜。”

看着这句话,感谢于好友L又不知从哪里摘抄来的鸡汤文顺便发给我。说实话,元旦喝鸡汤不是一个好的新年开始,人生总不能一直用《读者》、《视野》来激励自己。适当的消沉可以给生活添油加醋,让其更加多姿多彩。

我在想着,要不要雪藏了你写给我的剩下的这些信。最近这些年,不知是自己年龄渐长记忆越来越差还是任务繁忙无法兼顾的缘故,你的倩影在我心里越来越模糊,日渐式微。自己也一直在努力的回忆起你的样子,想把你雕刻在我内心最后一片柔软的地方,不让任何事物去触碰它,就这样漫不经心地,静默一生。

这大概是最后一个年头为你写祭文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为你写上一篇祭文仿佛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情,而每次写完后,自己都会泪流满面,深陷记忆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前段时间,你生前最好的闺蜜H找到我,对我说,“小一,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歆儿(你的名字),现在每每想起她我也是心如刀割,在最美的年华里就这样溘然辞世,是在惋惜。可是你还得骄傲的活着,就算不为自己活,你也得为歆儿骄傲地活着。想必歆儿也不想你这样因为她形销骨立,好好的谈场恋爱吧,你得生活决不能因为歆儿的辞世而杂乱无章。”

自己也便不是没有想过再恋爱,可是,歆儿,你在知道吗,再也没有人能够向你一样让我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你曾告诉我,“合适的人不一定要情商多高,但一定要懂你的点,知道怎么能让你开心,这样漫长的一生共度起来才不会太费劲。他不会在你感性的时候讲道理,不会在你气得头冒烟的时候跟你硬碰硬,像打羽毛球,轮流发球,绝对不会一直让你当捡球的那个。”可是,这而是多年来,我遇见的人当中,也只有你肯为我,去捡因我而打出界的球。

你离世的前一天给我发短信,“恋人没有什么合不合适,无非是不太爱的借口或者不愿去改变。时间和爱会让人变得更好,互相磨合成喜欢的样子。所以,小一,你不要觉得什么非我不可,试着去了解其他女孩子,我绝对不是最适合你的那一个。谢谢小一,是你让我尝尽了红尘中所有的悲欢离合。”

可是,你知道么。我听你的话,一直在努力变得优秀。可是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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