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我在湖南长大。
春风“暖”,“吹面不寒杨柳风”,春天的风缓缓的、暖暖的,夹着牛毛细雨或充沛的水汽,很滋润。慵懒倦邂,吹松散了神经,让人想昏睡。风徐徐习习的吹,把花草树木攒了一个冬天的生命力拉伸出来,集聚在枝头,团成一个个紧紧的小芽苞...风继续吹着、化着,芽苞渐渐饱胀,从春风里获得足足的安全感,慢慢放松放松,绽放成花朵或新叶。
夏风“热”,夏天的风热烈很多,好像是太阳光变成了波浪,一波一波的涌过来,静坐在树荫底下,汗从毛孔的根部慢慢涌出来,开始时细细密密~~汇聚成豆大汗珠~~连接一片合成汗流。狗热得没了力气叫唤,趴在凉快点儿的地上,张着嘴,伸出舌头,“嗨~嗨~嗨”的喘着气。热躁狂了的鸣蝉,骚动了,“知~~了~~知~~了~~”的噪音轰得人耳朵发麻,无处可躲。
秋风“乏”,秋天的风肃杀很多,凉爽痛快,一阵秋风一阵凉,赶尽夏天的余热,吹蔫了孩子身上的痱子,像抽湿机一样抽着花草树木和空气的水分。也抽走了它们的生命力,渐渐枯黄、凋零、飘落。像盛会后的清场者,水杉树、梧桐树枝桠光秃秃的,叶子落得一片不剩。壮观的“鸦鹊窝”赫然显露,那个大呀、构成窝的枝枝棍棍,够煮一顿饭的用柴了。也抽走了人的水分,让人从外在皮肤到脏腑器官都觉得干燥,身体乏力感。
冬天“冷”,风凌厉,空气中水气冻成了冰丝,吹在脸上像刀子在划,露在外的手和脸,极容易裂皲裂。小时候保暖不好,脚冻得像被老鼠啃食般疼,手长冻疮。白天喧闹过后,晚上只剩风声怒吼,听着风声下意识的往背窝里缩得更紧,对第二天的寒冷多了份畏惧。此时万物不生,大地修养生息。风卷着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把秋天留下的灰蒙蒙变成了白茫茫。严严实实的裹住了枝条、盖住了油菜,好好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