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人

现在都一个一个的死掉了

他们死在地上死在墙上死在我怀里死在我回忆里

死在我走过的不再回头的路上

接着我忘了他们的样子

血一直流

从他们的头发一直滴到我的手指

所有往事不加掩饰地被割

一丝风都能撕裂我的嘴唇

极限是我所能保留的理智底线

我记得小时侯

墙根刻着我独自膜拜的神

我抚摩浅色划痕

我告诉一面墙关于我所有的

希望以及快乐

我微微笑 蚂蚁叼着它们的秘密

我蹲着看蚂蚁行走的轨迹

一分钟一天一年

我蹲到鞋底长出了根脉头顶荒草弥漫

我蹲到我认识的人都死掉了

然后我看着笨拙的蚂蚁开心的笑了

起身拍拍土继续一个人走

我回头张望了那些死掉到处乱丢的尸体

我看见他们的脸

我看见我觉得难过的熟悉

所以我再次蹲下去

蚂蚁在我眼睛掉出的一大滴液体里挣扎惊慌失措

我抓住脖子

如同哮喘

----我看见了自己

我看见自己乱七八糟地横在路上

2006.11 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