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节,老家的小雨淅淅沥沥,不自觉中自己却是那断魂的行人。
母亲离开已经有三个年头了,而我对她的思念已经长成了我身体的一片细胞,就像我曾是她身体的一片细胞一样。
在所有的三年以前,“清明”于我只是一个时节,没有任何意义;在所有的三年以后,“清明”于我便是了一个节日,真正缅怀母亲的日子。
清明上午,我追寻着儿时的记忆,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外婆家。
不见了老屋旧窗,不见了青瓦白墙,不见了绿树红枣,不见了大鹅嘎嘎,不见了当年的卖货郎,就连屋后的大池塘也变成了民宅数数。
老舅已经不复当年威武,姨母已经垂垂老矣,满地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娃娃。
外公外婆长眠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几铲土,几杯酒,几刀纸,几个头,几行泪,还了哀思。
像往常一样回到家,推开门,庭院空空,落叶几片,再也看不到母亲那瘦小而坚毅的身躯。
母亲的声音就在耳边,恍如昨日,“我儿回来了”,每年每年,直到三年前的每年。
进了堂屋,所有的摆设都和往年一模一样,只是去掉了一切鲜艳的颜色,母亲的遗像摆在显眼的位置,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安详,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对生的希望,她成了我的保护神,就像小时候给我的呵护。
母亲没有安葬在公墓群,因为她不喜欢嘈杂,因为一般没有人能理解她,就像她的大部分生命是在思念和孤独中度过。
母亲在世时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现在您终归于大地,终归于平静,终归于无忧,终归于您自己。
我对着空气叫了一声“妈”,两泪纵横,不能自已,这个被我叫了无数次的称谓变成了奢侈,变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