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漫长
一层层雪,长在黄土地和屋檐上
风都是白的,在母亲发梢披散
你不理解,一个静下来的母亲
徒有一盆炭火,而白雪僵硬
一个没有粮食的冬天
她该有多少鲜活的悲伤
我们兄弟俩就到村口
期盼那个小脚女人,小小的黑点
冒险从田垄那边移动过来
因为那个瘦弱女人
是另一个瘦弱女人的母亲
至今,我们兄弟俩仍热爱粗粮
缘于姥姥
一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四个窝头
你不理解,寒风能刮倒遮蔽村庄的白杨树
为何不能挟裹一双小小的裹脚
此后,我被许多粗糙和光滑打磨
钉子楔入骨头,我抖动不已
只是我理解,那些也不过
只能让我变得陈旧
那些裂纹,藏着来自天国的光
昨夜梦中,很多孩子为母亲哭泣
还有很多母亲为母亲祷告
单调得
像一碗温热的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