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杂记——谨以此文纪念林芝同行的小伙伴们

西藏回来很久了,一路的风景一路的欢笑时不时浮现在眼前。特别是林芝一程收获颇多,感谢三天行程中的小伙伴们。

其实去林芝前,我犹豫了很久。林芝被称为藏地小江南,由此可见林芝必定满山葱翠,绿水绕村庄,草地上牛羊成群。江南人不辞辛苦千里跋涉来到世界第三极,本就是想体会在高海拔看山看水看星星,去林芝会不会是一种遗憾呢?阿里的星星,昌都的盐井呢?还有韩红的家乡日喀则,等等这些后藏地区应该是更多人的向往吧。然而无限的风景总被有限的假期耽搁,再加上后藏海拔更高,空气更稀薄,对于一个感冒尚未痊愈的人来说,在拉萨不高反已是老天厚待,又岂敢再任性而为之呢?因此最终本着生命至高无上,选择去林芝转转。

出了拉萨城沿着拉林高速前行,离拉萨越远,绿色越多。拉萨城区绿化带的树木也有,不似江南遍地可见。城外道路两旁皆是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像极了布达拉宫前站岗的兵哥哥。六月藏区的田地里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绿油油的青稞和没来得及完全成熟的油菜,偶尔成片成片的绿色里夹杂着一小片金黄的油菜花。此时内地的油菜花早早已谢,油菜籽都榨成油裹进一日三餐里。尝过糌粑,青稞麻花,青稞面,酥油青稞,喝过青稞酒,大体谈不上喜欢也不讨厌,若非要在糌粑和大米之间选择,请原谅一个南方人的口味。

离林芝越近,植被越多,人似乎也精神了很多。在翻越海拔五千米的米拉山垭口时我们并未感觉到难受,车上天南地北的伙伴们此时还很矜持,自顾自的玩手机。坐我隔壁的大爷青海人,因为白内障能见度只有五米,所以想趁着失明前来西藏走一走看一看。大爷拿着一袋家里炒好的南瓜子叫我吃,说现在的年轻人很会花钱,出门都是买水,几块钱一瓶的水一天买的去,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可不舍得这么花钱。幸好我自己带着水杯,装着服务区打的水,一副吃苦过来的样子。然后我们开始唠嗑,大爷说林芝这一路的风景真是漂亮,山高树多碧绿碧绿的。我说青海也好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多美啊。大爷说青海是好,和林芝不一样。还问我为啥从黄山跑去林芝,林芝比起大江南还是稍逊一筹的。唉,这个问题我此前也问过自己,只能说各有各的好。也许比起大爷和众多的九零后,我想此时我可能是处在最尴尬的位置上,九零后嫌我老了,六零后嫌我小了,他们说的离我很远似乎又很近。暂且做一个倾听者吧,听一听六零后那些艰苦岁月的磨砺,听一听九零后那些新潮文化的感受。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餐时间,团餐定点川菜馆。七人一桌自由组合,我们一行人两桌。碗筷上来之后,我起身拿了一副给了对面的妹妹,圆桌她不方便,妹妹赶紧双手接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就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立刻拉近了小伙们之间的距离。上菜时,对面的小情侣会把他们身边的菜往我们这边移,纸巾什么的也会问我们用不用等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里传递的是一种温暖。“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很喜欢这句禅语,且一直受用。

没有什么是一餐饭解决不了的,彼时的小伙伴们全然没有刚上车那会的陌生与矜持。车上开始渐渐有了调侃有了欢笑,窗外的风景似乎远远比不上车内的有趣。司机师傅是四川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川普,成了众人调侃的对象。邛崃的妹子指着外面的牛问师傅那是猪吗,师傅笑话她猪都不认识。说实在的,我蛮喜欢听四川话,每句话每个字都拐着弯拖着长长的尾音,就像唱歌一样。北京来的小伙子讲话儿化音很重,还有点卷着舌头的味道,总之一听就是北方人。河南的妹子在外打拼多年讲话斯斯文文,如果不是自报家门还真不知道她是河南人。还有新疆的小妹妹,河北的小弟弟,只身一人火车进藏的杭州小妹。这些小伙伴从事各行各业,有开蛋糕店的,有外企上班的, 有刚大学毕业的。有学生,有小老板,有员工,也有家庭主妇,各有各有的活法。天大地大,一群彼此完全陌生的人相聚在林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的缘份啊?

在南迦巴瓦脚下的索松村吃晚餐,隔壁桌的小伙伴送了我们桌一份红糖糍粑,后来在巴松措的结巴村我回送了他们一袋西红柿。晚餐后篝火生起来了,大家加入锅庄的队伍里。锅庄是藏族的舞蹈,看似简单实则很难,我跳着笨拙的广场舞混在锅庄里,其实会不会不打紧,关键是融入。融入那一种欢快的氛围里面去,在陌生的地方释放平日里积攒的压抑,天性在这自由的舒展。露天的篝火晚会游客居多,大多都是像我这般滥竽充数,还有许多其他团队的游客,人越多越热闹。在家的时候喜欢安静,在外的时候也不嫌噪杂,或许这就是人的多变性吧。记得多年前和同学去乌镇,在石桥上有位陌生的大哥要和我们合影,我觉得不认识很尴尬,为此同学嘲笑我是土老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而今,在林芝后来的行程里我们和跳锅庄的朋友多次遇见,彼此互相报一个微笑道一声你好,后擦肩而过。人生就是这样,来来往往,往往来来,既有人走茶凉但更多的是生生不息的温暖。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也不尽然全对吧。

林芝的小伙伴们,还记得结巴村我们一起啃过的“南街村”吗?还记得高原上憋尿的梗吗?还记得只吃蔬菜不吃鸡的石锅鸡吗?也许在未来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们又重逢了呢。

关于林芝,此文我只是想单纯的纪念一下三天行程中朝夕相处的小伙伴们!感谢你们,愿大家万事诸安,扎西德勒!

雅鲁藏布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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