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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昙花一现时驻足回眸
生活的节奏快了,便只晓得一味地追赶前方虚无缥缈的事物,忘记了在昙花一现时驻足回眸那瞬间的绚丽,也忘记了生人路过时洒下的片刻心动。“驻足”这个词,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淡去,在字典上黯然,成了握不住的手中沙。
我时常流连忘返于木心先生笔下“从前的月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慢时光,向往着“偷得半日闲”的恬静生活。“驻足”于我而言,是在快速发展的当代生活中的片刻憩息、片刻反思以及片刻展望。
驻足,而后才会使得社会交际变得密切起来,人与人间的情感不局限于冷漠。古时,君子以“莫逆之交”为乐,以“患难之交”为贵,以“刎颈之交”为最。而如今,似是一句“点赞之交”便概括了所有的人际交往关系。遗忘了驻足之后,陌生人间只剩下淡漠地擦肩而过,甚至是连眼神间的示意问好和口头上的问候也成了不值一提的苍白。我们只把维护友谊作为理所当然的事,把生人间的邂逅却抛之脑后。于是,就酿成了“网友永远比路人热情”的社会现状。人与人之间,也因此变得疏远和冷血起来。
驻足,而后坦然地矗立于流逝的时间面前,静心于浮躁的名利之前。幼年时读《贾岛推敲》,惊讶于贾岛仅因“推”、“敲”二字,便如此纠结,难以割舍。如今才明白,其认真严谨的创作态度和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都是古人学术研究时严谨的典范。与之相比,遗忘了“驻足”二字的当代学者便显得敷衍了事,甚至不该扣上认真一词。错别字,滥用标点符号,引用诗句出处错误等失误时有发生,其随意的态度让世人看不到中国现代文学的光明发展前途,其危害甚至渗透于青年一辈的学习。不仅是作家如此,大篇的新闻报道中其可靠性、准确性也是极为令人堪忧的。这主要源于当代记者不善于求真、随波逐流的报道态度,通常抱有“为高速和博头条而赶时间”的想法,不经过实锤的考证,便随意引导社会舆论方向。
在这样的现状下,社会风气悄然开始向浮躁的方向转变。古人“小隐隐于世,大隐隐于林”的隐士文化,随之被现代人追名逐利的急促文化代替。造成了现今学者不能沉心进行学术研究,作家不能静心创作,百姓被迫只为生活而苟且的状况。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驻足”二字,是时候被提上日程,加以崇尚。
现代人通常不能两全其美地平衡驻足与前进的关系。或说,是二者不可兼得。世俗的缠心,内心的浮躁和杂乱无章,打破了片刻驻足的和谐,一味地夸大前进的力量。驻足的人是有的,但他们通常只是如过场般,并没有具备发现路边美的眼光和能力。寥寥无几的人选择驻足回眸,而追求前进的人则不计其数。但大部分人的驻足,只是纯粹地为自己找个借口好去放松自我,使自己在高速发展下得以抽身。这样的驻足便掺杂了复杂的私立元素,也就失去了驻足本身的含义。
我所谓的“驻足”,不是像个呆滞的木头人般停留片刻,不是带有充足的仪式感,然后继续盲目地向前追赶生活节奏。而是带有人性思考和光环的察颜悦色,是以自己炙热跳动的心去感知生活的驻足。说白了,驻足也是一种回顾,而回顾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驻足了,你才会意识到在拼命追赶的路上自己落下了什么,才能更好地反思自我,而后坚定前进。学者因有了驻足而严谨,百姓因有了驻足而幸福。一个不懂得驻足的普通人,通常只会顾此失彼地错失人生路上大多数的美好瞬间。他们不懂得欣赏沿途的美景,只顾着急地头也不回向前追赶,苟且的生活是得到了,却落下了生活最诗意的那部分。那些是不懂得驻足的人,也是不能真正热血地投入于生活中去的人。
学者要做的,是放下功利心的沉重,在繁杂的学术研究上做到真正的驻足停留。不是为了改稿而写作,不是为了阅读量而评论,而是尽自己的心,真正地埋头苦干文学等学术研究。除去自己的那份浮躁、不安,以文献为基础;除去信口拈来的夸夸其谈,以事实为依据;除去人云亦云的浮夸言论,以思想为核心。
我们要做的,是在整天为生计忙碌奔波时,有些许的停顿,然后驻足回眸,用自己最冷静的大脑去观望身边事,去思考已接受来的那些良莠不齐的信息,然后加以辨别。驻足是为了更好的吸收和拥有,是使人独立于意识流的冲动之外的一种克制。
于昙花一现时驻足回眸,瞧见那隐匿于黑暗之中不显眼的点点星光。放慢脚步,慢下来去感受生活最本原的美好,去获取古时最初的真谛。我,为昙花一现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