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道弄坏了的焦糖茄子,就像是遗失在那个晚秋落叶里的时光,要如何才能做到不想念。
我承认,我想他了。
依然记得那天的放晴,记得我想他陪我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的吵闹,记得那天中午在他那租住的位于学校附近的单身公寓里平时懒到天天外卖的他为我亲自做菜的身影,只因我,真的不喜外卖。
美美的茄子被他切得大大小小毫不成型,我在一旁看着他这般笨拙的模样却笑得莫名开心。看着他学着百度菜谱上用生抽、生蚝油、香油及糖调制的调料倒入锅中与茄子一起焖煮,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未来的充满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生活。
琐碎,却也融着小幸福的生活。
在那个恍惚的瞬间,还有着颗不安分的心的我,那个不喜下厨的我,突然变得无比愿意做个“愿能挽袖剪花枝,更愿为君洗手作羹汤,从此勤俭持家”的平凡女子,沾一袖的人间烟火。
我想,任谁被这般温柔以待,大概都会觉得看到了幸福的影子吧。
二、
细细想来,我们从相遇到在一起,有着几分浪漫,却也不乏几分爱情小说桥段的狗血。
又或许,还有着份不易吧。
我与他之间的故事,是那种一见钟情的戏码,那种情不知其所起的一往情深。
是认真,是欢喜,是执念。
他是我一见倾心一念执着一不小心便入了戏的红尘,是我解释不清的紧紧喜欢,是我的初恋。
初次相遇,在寝室楼下昏暗的路灯里。
我在楼上望见静静演奏着小提琴的他,与周围人群的喧闹浮华对比得鲜明。他从未抬头看过楼上阳台满满的女生,临近毕业的他在这小小的告别音乐会上安静不张扬得美好。我虽未看清他的模样,可心里的悸动就像是蜜蜂一样,隐隐颤动。
如此雀跃。
我快疯了般拜托与他同专业的朋友问来了所有联系方式,却只敢在QQ上是与之攀谈,不敢发送微信的好友请求,不敢打电话告诉他那份小心思。
怎敢呢,怎敢告诉他与萍水相逢过后自己便无厘头地喜欢上了他这个陌生人。
幸运的是,在朋友的热情撮合下,不敢约他见面的我与他有了第一次的正式相见。
从此,便走上了条明恋的不归路。
在那之后,我们接触得多到无以复加。我毫不掩饰那份对他的喜欢,做着所有自己能为他做的小事。
周末吃早餐想起他便帮他带早餐,偶尔晚上下课给他捎份夜宵,为他学着做了生命中的第一份寿司,尽管带着些松松垮垮的失败因子;他被蚊子咬得皮肤一块块红肿却束手无策时候,我百度上知乎里看了楼又一楼的帖,为他打电话咨询身为护士的姑姑;他一对一地给学妹上课教小提琴,我便在他的允许下跑去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陪他;他毕业分离难过时候,我发了一条又一条的消息陪他聊到深夜;后来他去市区的餐厅兼职演奏,吃饭总是不规律,我也总是心疼到不行,有次回来心情不好,因为想让他开心一点,我特意在寝室楼下他喜欢的那家茶饮店里为他点了杯他爱的柠檬水,发消息嘱咐他醒来后去工作时记得去拿……
而他,慢慢地开始陪我健步走,结束后我们时常坐在寝室楼旁的球场上,伴着晚风,说上一堆又一堆的闲话,直到寝室楼的门禁时间临至;愈加熟络后,我们偶尔一起去吃烧烤,他会帮我细心地打开饮料,会为了份我喜欢的年糕去问问旁边的烧烤排挡,会为了我在等待的间隙里专门跑去找家粥铺打包回来。甚至是,他曾用筷子夹起他爱的烤肉递到我的嘴前,亲密得无以复加(吃烧烤时候他喜欢将那些烤串用筷子扒拉在盘里,大概是为了防止把油渍弄到脸上吧)。有时晚上一起吃饭,他也愿意迁就着陪我去吃我偏爱的面食;陪他去校园超市里买牙膏纸巾,上楼分别前却递给我一袋水果糖果还有酸奶,霸道地不准自己推脱,念念叨叨地说着自己吃不完也是浪费云云。遗憾的是,那时的他只是在那次陪他上课结束后专门为我演奏了一次,两首我歌单里的偏爱……
突然想起某个特别的时刻,有次约好次日一起吃早餐,那时大一有早起晨读打卡习惯的我却睡过了头,现在想想也是真的……好想笑……
我们的感情貌似一直不断升温,明明是朋友,却有时暧昧到令人委屈,却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因为那时的他从未说过,在一起。
彼此享受着那份在一起时的开心,也煎熬着未在一起的事实。
我渐渐接受不了这样的暧昧,看到那个每天被他牵扯着情绪的自己,那个会等待他的回复,会因为他白天不会而闷闷不乐,会为了他的主动发消息而欣喜不已的自己,心心念念全是他的自己,快要失去自我的自己。
突然,真的好讨厌自己。
却不敢多言问及他对这份感情的态度,唯恐亲手将这份友达之上爱情之下的情谊打碎。
嗯,我怕,怕说开后会因为尴尬连朋友也没有做了。
我怕,失去他。
尽管那时的他,从未属于过我。
三、
五月二十一日,被全民起哄的表白日。
我终于鼓起勇气放下了最后一点点的骄傲给他发去了几张截图,是匿名或不匿的告白,我破釜沉舟地问他可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的紧张与难过。
他说让他安静一会 ,晚点回复。
我只好在手机这端忐忑了又忐忑,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着不敢点开那个界面,将手机拿起放下拿起放下如此不断地往复循环,时间慢得分分秒秒清晰可见。
开心的是,他终于对我说出了喜欢,尽管是用着“就觉得你是我喜欢的那类型的女孩子”这样委婉的言语。
可是,他却同时也将自己的那份纠结与忧虑一览无余地摆放了在我的眼前。
他说一会儿学妹一会儿朋友一会儿妹妹却又一不小心把我相处成了恋人,这样的相处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有时会去故意冷我;
他说他毕业在即却不知道未来在哪,除了坚持练琴这件事就是一来到了不喜欢的专业里的彻彻底底的学渣;
他说他即将毕业,而我却才大一;
他说他家在内蒙且是独子,而我却是位典型的南方菇凉……
他说所有的这些都让他望而却步,因为觉得未来要走下去该有多艰难,甚至偶尔会想看不到未来。
而我们,偏偏认为感情是件很谨慎的事情 ,他更是信奉着责任是感情里最最重要的事情。
明明喜欢,却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靠近。大概那段时间里的他就是处在这样一种混沌与矛盾的状态。
我们都快乐,并痛苦着。
四、
在那折磨人的混乱期间里,他曾两次半夜发来消息,大意大抵是就到此为止吧。一次是因为他和兄弟出去吃烧烤聊了很多愈加觉得以后走不到一起,另一次则是因为他和妈妈电话得知可能考不了研,而他很不接受异地。
如果没有未来,何必让以后再痛一次。他不想。
而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放弃,让我除了黯自哭了又哭,便是询问他缘由。大概生性乐观,我总是告诉他一点点地去努力。为了他,我特意给爸爸妈妈电话询问以后毕业去哪工作是否由自己决定。我甚至不介意以后去往他的城市,乌海。
反反复复吧,这样冷冷热热地,有时甚至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些话题。
朋友们说,疯了吗?!谈个恋爱考虑那么多干嘛,搞不懂你们,开心就好啊。
嗯,疯了。
其实他对待感情如此,反而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眼光吧。而我的性子,大概无论喜欢上谁都会想要好好地走到天荒地老吧。
我的父亲母亲婚姻并不幸福,吵吵闹闹离婚的戏码上演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半夜大动干戈。我见过母亲深夜两点坐在床上失声痛哭的模样,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撇过头将身体靠在一旁的衣柜沉默了很久后对妈妈说了句“要不离婚吧”。那时候的自己,还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一直觉得父母亲的婚姻对自己并没有产生太多影响,毕竟我是如此开明地真心愿意让父亲母亲去追求各自的幸福,觉得孩子不该是父亲母亲幸福的羁绊。
可是一路慢慢长大,即使已经步入大学,那时的自己依然在感情上一片空白,没有所谓的明恋暗恋,并且在大学期间都立志不想要感情。会害怕,会不知所措,要如何相信。
可是直到遇见了他,我第一次有了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冲动,尽管我依然那般不知所措。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奇怪,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与他在一起时我总是低着头亦或是看向别处,而我明明是个落落大方的菇凉。这让我郁闷了好久,可却也是真的,不太敢。
突然发现思绪飘得太远,好尴尬,我们回来吧。
后来,六月中旬,在我考四级的前一天,他那突然出现为他辞职来到这座城市的前女友凌乱了我所有的阵脚,她用他的手机回复我的消息也真真切切地伤害到了当时对此一无所知的我,让我至今能理解,却做不到原谅。那个晚上,很难过,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的思绪便乱飞深夜三四点清醒得分明无法入睡,后来头脑渐渐混沌沉重,才勉强睡了过去。
次日他给我回消息,他们和好了。他曾和我提及,他们在一起三年,是那种到了那种谈婚论嫁地步的感情。只是后来,分手了。
我忍着悲伤祝他幸福,愿他且行且珍惜。明知道以后不该联系,却狠不下心删除所有联系方式。但我所受的教育令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去破坏他人的感情,我也是真的几乎按捺住了所有想问他最近好不好的冲动,除了两次简短的问候。
我只是,依然还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那个时候,暑期临近。
因为他,那个夏天我的耳畔循环了很多的旋律,悲伤得不能自已。
有时晚上一个人去河畔的木廊走走,吹着晚风,看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江面,心很静,你知道心特别静特别静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么?
出去散心,却没能挥去他的影子。明明在很努力去放下他,听着耳朵里的偏爱,却还是会很没用地为他流泪。
因为他,我悲伤了整个夏天。
尽管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告诉我说,他不好,很不好,对你更不好,简直渣……
再后来,开学之季他们和平分手。他难过时候,是我在一旁安慰。后来他说,上一次分手,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彻底走出来,可是这次他想通得快多了。嗯,他钻牛角尖认为自己差劲不然为什么她要分手的时候,是我对他说了一堆又一堆的大道理。
后来他终于对分手释怀,我却难过得不行。原来,他爱她。
渐渐地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暧昧模糊状态,可一个月后,我快要受不了。这样的状态实在煎熬。我告诉他我想告诉他一件事,他说,他也是。
他让我先说,于是我发了一条又一条的消息。“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好好地做朋友,那些不该有的关心再不会有,这样大概对我们都好……”。
而他写了一长段的话,想在一起,却因为我的话只剩下句“我尊重你的选择”。他说删掉的话就像是错过的感情,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天他写了些什么。我没忍住难过冲动地给他发了条语音“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很恨你(总是那样轻易地就把我放弃……)”,却不小心暴露了所有的情绪。
他回别哭,刚想回话便看到了来电提示,是他。
我们讲了两个多小时,他让我别再哭了,他说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
我们决定在一起了,在那个差点错过的深夜,在离他呆在这座城市备战考研仅剩两个多月的时分,在九月二十七号的凌晨。
其实那时就想着在剩下的两个多月里好好地好好地在一起,就算是两个多月后还是因为现实的原因分开,也无悔,至少我真的努力过(他要回乌海参加研究生笔试,在那个夏天他决定留下考研。不管在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半年的决定里是否有半分我的缘故,我都将永远感激他的这个决定。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兜兜转转了一圈后又走到了一起)。
幸运的是,如今我们依然在一起,感情很好,微笑。
我们去年五月初相识,九月底决定在一起,十二月十九他回乌海,开始了我们的异地恋。
我在南昌。
我们的距离是,一天的飞机,亦或是两天的火车。皆需中转。
考试结束他便开始了工作,在乌海附近的城市。这个月底,他便将结束实习转正。他说打算签两年的劳动合同,因为那样的话,两年后我便刚刚好是大四下,该实习了。在这两年里,他好好工作与学习,积攒经验。两年后如果我们能走过磨合期依然还在一起,便一起去座城市一起努力。
会不会,想得太美好(我们各自的家长皆反对到不行,但我想和他一起慢慢努力,如果我们证明我们可以把生活过好,大概就会接受我们了吧)。
那是我想起,便会不由得微笑的未来。
我很开心他未来的蓝图里有我,我很开心他在为我们的未来一点点地努力,而我也会更努力地去成为更好的自己,去遇见那个期待的自己。
图片中的花,是他在几天前网上订的勿忘我,昨天中午到的。很漂亮对不对,每天清晨醒来便看到这样美好的事物,便想起远方我那么亲爱的他,每一天都变得更加可爱与美好。
一直认为爱是种很神圣的情感,让我敬畏到不敢轻易使用这个字眼。我知道自己喜欢他,这般喜欢他,但对于爱,我需要确认之后才能有那份勇气与资格去告诉他。我们认识近一年,在一起近半年,只是我从未对他说过爱他,但现在我知道,我爱他。
我想念他为我动手做的那道素炒茄子,更是怀念那段他在身边我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切时光。
我真的,想他了。
昨晚他早早地对我说了晚安,他说自己心情不好想要静静嘱咐我早点睡不准熬夜。我怕他钻进自己的牛角尖执拗得睡不着给自己发消息,于是骗他说要写点无关紧要的碎碎念,大概会晚点睡。我戴着耳机,关闭静音,只为了能听到消息提示却又不至于打扰到室友。
我想要他,开开心心的。尽管那些生活及工作上不好的事情他总是把握着分寸说与我听,我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刚刚毕业的他一定不会太容易。那些辛苦时刻,他不说,可是我,依然心疼。
亲爱的,每天要开开心心的,未来我们一点点地一起努力吧。我还等着哪一天我们就像是回到从前,我站在你的身旁毫不客气地嘲笑你的茄子切得真难看~
PS:看到这期推送与征文,就像是一个刚刚好的契机,让我好好地回忆与记录了我和他之间的故事。无论是否入选,对于新世相都应是感激的,微笑。
其实还有好多的小故事,或喜或悲,一路成长,只是突然发觉不觉间已是写得长了,后来的故事便往简了去了(尽管如此,自己还真是话多到不行,尴尬尴尬……)。
生活从来就不是童话,我惟愿在安静中不慌不忙地刚强,不忘初放时的安详,也惟愿努力和他一起去开拓生命更多的可能。突然想起句话,“唯有爱与宽容,赐予我们力量”,大概是吧。愿天下所有还在坚守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一生中会错过很多人,在眼泪中成长与成熟,但无论怎样,愿我们依然毫无保留地去爱与被爱。”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