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喜欢写故事,故事就是我的梦,所有现实中的不可能都能在故事里找到。小时候总觉得奶奶家后院住了会说话的松鼠和小熊,他们常常邀了其他会说话的朋友开茶话会。可是每次我拉了村口的胖子去寻,都毫无踪迹。后来我总算找到它们了,原来他们都钻进了故事里。
长大后我喜欢写日记,青春的少年总有那么深的惆怅与孤清,我谁也不愿意告诉,我把他们一笔笔、一件件都勾勒在日记本上,后来经流年照料,细细读来一切都显得美好又静谧。
再后来啊,我踏出校门参加了工作,我好像迎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威严,易怒,他好像总是阴郁,终年不见好脾气。于是,我常常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只在夜半以文字洗涤心灵。
渐渐地,我恋爱了,文字充当了爱的使者。我与他之间不仅有短信的互动,还有文字的感知,当我们异地的时候,他在忙碌中收到我的第一封信的时候,他说他感动的有点儿想哭。
可是,有一天文字离开了,它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远远地躲了起来。它应是觉得我先将它离弃了吧,那些天我终日照顾“我的小猫儿”,仅有的一点儿空闲时间也交给了网络游戏。我对一切满不在意,悠然自得,可终有一日,我开始后悔,空虚与乏味占据我的心扉。
原来我是文字的双胞胎,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于是我托了一位使者——简书,将文字哄回。
简书是文人墨客的一个小小天地,有人在这里编织故事,也有人在这里分享亲身体验。有人在这里营诗造梦,也有人在这里借赋传情。
那天我在“小岛”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孩子,他们有的叫“每日一句”、有的叫“摄友之家”、有的叫“新人成长营”……数也数不尽。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走向了一个叫“我想我是个诗人”的孩子,可是我们刚一靠近,他们就在我眼前化作了无数的精灵,我也跟着摇身一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雀跃的精灵,我们不说话,我们只写诗,诗的内容随心随性,毫无框架。于是一个精灵执着树叶写到“层林尽染秋枫色”另一个精灵很快扯着月的薄纱轻吟道“群山皆听仙鹤声”,高,实在是高,我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漫山秋红,仙鹤飞鸣的画面。于是我思索了一番也吟道“百花如沐风雪寒”,我算是勉强接了执树叶孩子的首句,但总觉得在意境上不如“群山皆听仙鹤声”来得微妙。出首句的孩子知道了我内心的想法,轻盈的身姿随风一转,上前安慰道“不必不开心,你们俩是各有特色。”我确实马上好转起来,因为一晃眼功夫其他精灵已经出了新的诗句。一个柔得像雾一般的精灵一边轻舞着,一边低低地唱着“夜半吹箫声不减,明月千里来相会”,这一回我一下子有了灵感,也幽幽地唱和道“待得相思满城惊,看取悴颜应不识”这俨然成了一个忧伤的故事,呵呵。很快精灵们又跳脱地想出了新的玩法,一个专爱暗夜的精灵吹了一口气,天空就出现了几副美人的画,欢欣地让我们为画写诗,我仔细看了看,对第一幅画中身披白纱的姑娘情有独钟,于是便合着双目吟唱道“有一佳人兮,仙姿缈缈。身著薄纱兮,蝶翼多娇。愿与结蒂兮,未敢相告。独自凭栏兮,犹念窈窕。”诗句吟完很久,我还沉浸在画中美人梦一般的身姿里。结果当我悠悠然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大家又玩起了对对联。一个小精灵首当其冲出了个上联“方中有圆,圆中有方,方圆同在。”于是一下子小精灵们就抖擞了精神。一个小精灵飞出群体蹦跳着念道“黑里藏白,白里藏黑,黑白轮转。”他还解释道这是太极。又一个精灵追着月亮念道“水中有月,月中有水,水月洞天”,这时我也沉思起来,突然灵光一现,哈,我想到啦,“情中含理,理中含情,情理之中。”起初还很惊喜,后来又觉得还能有更有趣味些的,于是想了想又念道“影映镜中,镜中映影,影镜有别。”这会子我才扬着嘴角稍稍满意,后来又有很多的精灵加入进来,一直唱和到很晚很晚。那个晚上在我的记忆里真是特别,我感觉我一下子多了很多朋友。一下子开心得不得了,一下子觉得内心的情感丰润起来。
也是那一天晚上,我情不自禁爱上了简书。隐隐的,我感觉文字那个孩子的委屈散了,她又重新挨近了我。后来我在简书写文,写我做过的古装梦,写我们家一脉相承的《“女尊男卑”式的爱情故事》,写一直潜在我梦里静静流淌的那条小沟渠,而文章的名字就是《梦里的小沟渠》,虽然我的文笔不好,但我却爱极了他们,因为它们是我做过五彩斑斓的梦,是我撒过快意无比的欢,我视他们为我的孩子。
渐渐地,我终于看清了,我遗失的名为文字的孩子确是回来了,我真高兴,由心而发的那种高兴。
每日在简书翻阅自己写的文,我想,如果能给处于无聊中的朋友一点快乐或一点思考,那它们便有意义了,我又想,如果更深一些,哪位朋友若情不自禁在我的文里入梦了,那它们必然开心极了,指不定怎么向我念叨。
每日我也会去看望别人的孩子,和他们亲切交谈。有一回真是惊艳了我,我刚一看到那个孩子,便入了梦。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像一曲袅娜的歌韵,它更像一段初始的情感,但,它最像一个美轮美奂的新奇的未经开发的世界。不,不仅是像,它分明就是。
又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在翻阅领略那种美的时候,看到了作者有关创造心得的分享。没有人知道我那一刻的欢欣,我毫无倦怠地将全文览尽,孜孜不倦地求知。
于是,我不再写“想到总有一天我会老去,我便止不住地悲伤……”
不再写“等我们都变得很老很老,我们会手牵着手,漫步在悠长的林荫道,那时我们不说爱,我们只关心彼此是否安好……”
我开始换着一种方式表达。
我开始低吟“当年月攀上你的眉头,风中的栀子花不语含羞……”
我开始浅唱“终于不再惦念那件白色连衣裙,那根拉断的二胡琴弦,欢欣地跳上女孩儿的辫子,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我甚至幻想“酱汁撞翻了猫咪的浮想联翩,二月天,蝴蝶乘着蜻蜓去飞翔……”
我喜欢婉转温柔,我喜欢深歌浅唱,我喜欢万物有灵。
于是,很快就有了那首《当年月攀上你的眉头。
不久又有了《薄雾的早晨》:
我从薄雾的早晨走来
洁白的裙摆扫落晨露
逶迤着探知群芳
我知晓每一只蝴蝶做过的梦
我嗅着它们轻盈的翅膀抖落的阳光
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只残存的精灵
每一次飘零
都是一场轻浮的暧昧
我细碎的脚步
是一朵来去匆匆的愿望
在这浮藻般的梦境徜徉
爱人说我被带坏了,我的诗让他越来越难读懂。
我说你不要总去在意我到底写了什么,你用心去感知,便会明了。
于是很多个阳光落满窗台的日子,他一面做着饭,一面听我念诗。
他说,他喜欢我的“豌豆黄”和“青豆粒”。是的,我也喜欢,因为它是我的又一个梦。
布娃娃的两只眼睛
一个是豌豆黄
一个是青豆粒
晚上 它们会升上月球
会发光
发芽抽枝
开花结果
这是我在简书最意外的收获。至此,我对那位幽居于梦的作者不仅有因崇拜而生的敬意,更有油然而生的感激。她曾对我不吝点拨,我视她为我诗作创作的恩师,但是她却从不肯以师居之,她的谦逊便是她最富修养的慈悲与自持。
凡此种种,都是我在简书的收获,它们无法用利益衡量,只能用心感知,挥毫千金而不可得。而我所能做的,唯勤耕热耘以报之。
偶然一日,若寻至简书,看到一位金光闪闪的巨人,被他俯身拎起,大可不必惊恐。因为,他只是要带你去找寻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