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按:应该很多人都记得自己入行的师傅,于我,确实是感情最深的一段充满希望的时光。这是一篇一年前的文字,今年五一回去株洲,特地去了律所,忆起大师傅,只有两句而不敢深谈,昨日又见以前的朋友,更是小心翼翼的回忆。
西京,是指湖南西京律师事务所。
那里执业的律师都是我的师傅,郑平主任律师是我的大师傅之一。
对不起,此时我不知道该不该、能不能这样写您的全名,或为不敬。
从昨天下午六点李永亮告诉我,您于当天下午四点不幸突然去世的消息,我从未心安。
随后与丁师傅、扶律师联系,不忍泪流失声,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久久无法平静。
至今日午餐,告诉家人,湖南的郑大师傅去世了,本以为心里能够平静,可刚说完一句话,差点落泪,赶紧离开饭桌。
朋友刚才打来电话,今天的追悼会。
没怎么写几句,却又几欲模糊,郑大师傅您走好!
十六年前,我走进您的办公室,那时候还在火炬大厦办公,您比现在的我既年轻又有风度,正是我想像中律师的楷模,阳光的笑容,帅气的形象,干净利索,富有魅力、穿透力的声音。然后您带我去见了另一位大师傅,韩主任律师,在韩主任的办公室,韩主任和您一起表扬我一次性通过司法考试,鼓励我,都像自家兄长一样欢迎我实习。
随后您带我到丁师傅面前,说,以后你就跟着丁大律师实习,好好干。
丁师傅就是我的授业师傅。
说是师傅,只比我大一岁,虽然只大一岁,却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实战派精英律师,说是恩师一点也不为过。
我还记得有一次怯怯的问丁师傅,实习要交多少钱,心里想,自己毕竟工作了六七年,有一点点工资,这个事还是要问一下,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像个刚毕业的学生,闷着不问就失礼了,丁师傅哈哈一笑,不用不用。
丁师傅比我大一岁,亦兄亦友亦师。一有机会我就跟在丁师傅后面,丁师傅不要我帮忙提包,还请别人给我介绍对象,然后讲各种笑话,各种小故事,然后再来说最后的道理。走到哪里吃什么、住哪里从不要我花一分钱,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刚毕业的学生,也工作好多年了,不能像电影里的老贡生那样迂腐,所以在武汉出差的时候,吃丁师傅的、住丁师傅的,结果丁师傅带着我去武汉商场买衣服,买完衣服我执意要给丁师傅钱,丁师傅又嘲笑我、执意不要。
从此后,直到离开湖南,丁师傅各种教我,除此之外,吃丁师傅的、喝丁师傅的,就没再客气过了。
在火炬大厦的时候,成天看见扶律师背着包,来去匆匆。
但扶律师话并不多,却总有接不完的电话,做不完的事,各种事,办公室里总有材料。
那时候的扶律师瘦瘦的,总是忙碌的身影经过走廊,我并不能说上什么话,后来听说了扶律师和韩大师傅认识的传奇故事,又知道他是八零后,还比我小很多,心中暗暗佩服,以后做律师应该就要像他那样得到别人的认可和赏识。如今的扶律师已经是湖南省司法界响当当的大牌律师了,还担任了律协的工会主席,实在是一位专业、勤奋、热心的律界大佬。
其实那时候并不知道实习的各种程序,估计就像后来北京实习变得严格、规范一样,那时候湖南的实习也有好多程序,但是我完全不懂,连司法局的门在哪里都不知道,也没律协的概念。有一次办事不顺,从楼里出来,我给韩大师傅打电话,韩大师傅二话不说: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带你去找领导说说。
等诚惶诚恐的上了韩大师傅的车,大师傅说,车里的烟你拿着,跟着我去找领导说说情况,到领导办公室后,你把烟递上。
也许韩大师傅忘了这些“小”事,扶律师也不记得他是我的榜样,我是想说,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师傅的大气、热心肠也会传给徒弟,相比之下,来北京后,有一次回湖南,我专门带了一条湖北的烟托扶律师转给韩大师傅,其实显得很不到礼数。
如今,我常给我的徒弟们说,当年我的师傅们怎么带我,我就是怎么带你们的。郑大师傅带我去顾问单位走访客户,回来的路上会说,客户市场应该怎么做。丁师傅带我约见客户后,会和我分析案情,总结同类案件的要点,教我融会贯通,如何建立律师的思维,丁师傅给我讲的小故事我会把它写在日记里,整理成一篇小文章,从中得到启示。
有一次开玩笑说,我以后要出一本书叫《丁少波语录》。
通过司法考试纯粹是靠的学医背景的背诵记忆功夫,真的是一点点都不懂。而且那时候在医院上班、下班,几乎不和外界联系,哪里会懂人情世故。全仗师傅们关照,柏大律师常常在办公室指点我,我写的材料都会主动拿给他看、先改改,才敢定稿。
以前柏律师爱玩游戏,后来迷上摄影,从来就是无忧无虑。
再后来,办公室搬家到保利大厦,再后来张超加入西京律师事务所,张超是在我离开湖南之后加入的,但我觉得张超也是我的朋友,也一定是一位律师界的佼佼者,为什么?
因为他在西京,因为他和我的师傅们在一起,和我的榜样们在一起。
我记得我只和张超见过一面,但我觉得他是我朋友,为什么?因为他在西京,就是这么简单。
那时候,我们这些律师、实习律师就在办公桌上、沙发上睡午觉。上次扶大律师来京,瞅得机会见面,说西京律师事务所注销后又重新成立新所,现在我们的扶大律师已经成为领头羊、管理这家八百多平办公面积的律师事务所,从用餐、午休都为同事们考虑的周到暖心。
其实我在湖南西京律师事务所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一年,一年前也许是我最郁闷焦虑的时候,而这一年,是我在湖南最开心的一年,让我看到了方向、也有了自信,一年后也是我踌躇满志的一年,那一年后,我离开湖南北漂。北漂的我总能听到西京的消息,有时候师傅们打电话,有时候我汇报工作。
时光荏苒,最近一次和郑大师傅见面已经快两年了,我来北京也已经十四五年。
祁愿我们活着的人,珍惜生命,健康,平安,快乐,慢慢的变老。
痛失一位兄长,痛失一位执业的领路人。疫情笼罩下的北京,请恕我如此的语无伦次。
如此行文,说些人生的美好回忆,只为化解自己的悲痛。
愿您一路走好!天堂没有病痛!
叩拜!
2020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