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号是爸爸的生日，发了一个5.20的红包给他，承诺今后赚钱了给他包个大的。然后我第一次看到他发了个动画表情，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噘着嘴说谢谢。我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充满戏谑意味动画表情，我猜他只是觉得这是用来表达谢意的方式，肯定不知道如今有一群生物拿着表情包恶战吧。
不管写字还是说话，我还是习惯叫“爸爸”或者“老爸”，总感觉父亲这两个字带着沧桑的感觉，尽管我爸年纪也不小了。
我真的特别害怕他的衰老。
从小学开始，我爸就担任送我上学的职责。一直到现在我读了大学。只不过送我的目的地，从离家两公里的学校，变成了离家几百公里的另一个城市。
这么多年，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画面，我爸在前面开车，我和我姐坐在后面。小时候会背书吃零食，初中后会讨论隔壁班的帅哥，高中时控诉变态的作业，大学是接二连三地蹦着属于我们的网络用语。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爸从加入我们的那一位，变成了只专注开车的那一位。他，插不上我们的话。
我有多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说话了，甚至，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了。
我教他怎么用微信，怎么聊语音，我却很少去和他联系。
每次老爸打来电话，结尾都是“你忙吧”，我说噢，你们注意身体，就挂断了。我没有一次说过，没事我不忙，我再陪你聊聊。一次都没有。
我爸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变成面露疲态的中年男人，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么多年，给予我充分的物质支持，用自己很隐忍的方式疼我关心我，我却突然没自信，我对他的关心与在意，是不是一直在线。
好像所有亲子问题，不论大小，都在强调要和父母多沟通，多交流，因为真的，这方面做的还是太少了。每次他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作业挺多的，在准备入党，周末会和室友一起逛逛街。而当我看到趁早、打卡或者斜杠青年这种让我兴奋的词语时，我没有想到和他分享分享。
我在猜，他对我的了解，是不是还留在很久以前。他知道我从小喜欢看书，知道我考试会拿高分，但是他不知道我在参加写作群，我在以谁为榜样，我在追求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我会和他说上海好冷，地铁很挤，我没有和他说我遇到的优秀前辈，我对世界又有哪些认知上的变化。
我们之间，我们之间，还有多少空白。
我想他也感觉到了。
噢，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