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

      下午出图书馆去吃饭的路上,看见一滴雨快速闪落入了草丛,我跟朋友说快要下雨了。他随意“哦”的应了一声。

        晚上出了图书馆,回寝室,一滴雨毫无预兆“啪”的一声撞在了我额头上,接着又有几滴雨轻悄地按住了我的发丝,感觉痒痒时,它又顺势滑到了头皮上,些许清凉开始呈圆形扩散。我还跟朋友说要下雨,他只说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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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完书出了寝室来操场热身,手机放着烟鬼组合的音乐,陶醉于他的性感烟嗓,身心舒畅。在转至下一首歌的间歇里,不经意听到旁边人的说话声,并不清晰,只是感觉像是英语。歌已经开始播放,更听不清晰,我便调低了手机音量。果然,他们是在用英语交流。不敢直接看向他们,单从声音来判断,我只知道正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美式英语的口音非常纯正,我便以为他是个外国人。被这磁性嗓音及迷人口音所吸引,我联想到那些美剧里的帅气男主。说实话,这是自英语外教走后,第一次在学校里听到这么纯正的口音了。

        听其大意,好像是关于自由式教育孩子的问题。就联想到了下午刚看完的《狗十三》,这部电影因为涉及到中国教育的弊端而被禁了五年。刚要再次对主角失去天真善良而悲哀时,就被一个稚嫩而略尖锐的女音给打断了思绪。因为我本以为是两个外国人在讨论中国教育与对待他们自己孩子的教育的差别,我惊讶地转头朝他们看了过去,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但我肯定他们是一对中国父女,模糊间,中年男子体型伟岸,站在台阶下与女儿面对面,小女孩英语的组织表达能力并不是很强,但是听得出来语音也是非常纯正的。他们能这样交流,怎么不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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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身完毕,暂且撂下他们,我拿出手机开始跑步计时。雨仍欲下还稀,跑道上已有人儿撑着伞行走。一切如旧,慢跑的人也有,快跑、快走的人也有,慢行散步的也有,跑道旁的篮球场也有人在打篮球。跑完一圈,第二圈跑过篮球场时方注意到有一个小男孩正旁边的篮球架下扬沙,他蹲在篮球架下抓起沙尘往半空抛。我很快跑过把他撂在那里,却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已丢失了那份纯真?我是不是像妙玉一样有“洁癖”,我是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蹲下来玩脚下的泥沙了,怕脏?怕被嘲笑?还是怕世俗的眼光?

        跑道上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孩,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跑步,在后面追着的是他老爸,他追着的是他老妈。我没听清那小孩兴奋地说了些什么,单被这个场景吸引着,感觉十分美好。跑至跑道的弯道,一对情侣同撑着一把伞,郎才女貌(虽然没戴眼镜,只是感觉)。若在平时,我肯定会有些厌恶(这可能是单身狗的通病吧),但此情此景,却让我感觉很是和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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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步的时候也喜欢抬头望望远方,橘黄的路灯光,附近教室寝室的白炽灯,树林草丛的暗黑绿,还有目光尽头的五颜六色霓虹灯光。今夜无月无云,天空折射的尽是地表的光彩。

        风哗啦啦作响,雨前的天气,先是一阵满是暖意和混杂着尘土气息的邪风扑面而来;略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就与一阵清爽的凉风撞个满怀。再次跑经扬沙的小男孩,这回他正背对着我站立,昂着头朝球框扔了一把沙,我已经跑了过去,只听见背后传来阵“沙沙沙”的响声,会心一笑。而另外那个调皮的孩子已经不在跑道上跑却还追着妈妈,跑到弯道时,之前那对情侣已经不在了。

        我就这样一直跑,跑得很慢,一直保持着同一个速度。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一直下来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并没有累到喘不过气,也并不感觉腿酸,以前基本是跑两公里就有些劳乏了,但今天就仿佛在走路散步一般,只不过上衣被汗水和一些雨点给打湿了。村上春树问有多少人能在一生中跑一次一百公里,他自己还真跑过一次,一直从清晨跑到傍晚,跑完后瘫废的几天还想着以后再也不跑了(当然,之后他也在还坚持跑步)我想以我现在的心态跑下去,不追求速度,不强迫自己要跑几公里,完全以一个放松,自然,享受的心态跑下去,那我还真可能会突破自己的极限,打破自己的纪录。但是今天还不是时候,我用手机qq记步了,当它报已经跑了四公里时,我看了看时间已是不早,也就停了下来。但总有一天,我会实现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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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天有人付费找我写一个关于跑步的稿子,但那天我并没有跑步就给他写了一篇,想是冲着那钱,没花上一小时就寥寥草草写完了。要是今天他让我写,我是定不会写的。

        雨还在下,我走圈的时候还看到那个小男孩在扬沙,思考自己的修为,是不是自己也像妙玉一样太过“分别相”。长大了,不知不觉中真的丢失了许多东西。蒋勋说文学没有救世功能但可以让人领悟,《红楼梦》里面的人物真的可能是自己的另一面,各人有自己的个性、生活、命运。喜欢,厌恶,羡慕都有点过于偏激,重点是以美的心境去观赏,像宝玉一样的“观世音,活菩萨”。看书的时候感觉不太容易理解,因为这种顿悟的真正来源是——生活。

        小男孩玩土不嫌脏,而我之前觉得脏,这就是“世俗”;宝玉不抓经书偏抓最远处的胭脂水粉,所以宝玉他爹就认为他会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色魔”,但我们知道他并非如此,他爹的眼光就是“世俗”。什么时候我们自以为的“高雅”但真的是“俗”。妙玉嫌刘姥姥用过的玉杯脏,宁愿扔了,这也是“世俗”,到底什么是脏,还真不好说。我跑步流下的汗一直没擦,因为我觉得这就是我最本质的所在(还有是因为没带纸巾)……

        回寝室的路上,雨收住了,路过压腿的栏杆时发现之前那对父女还在,而看见那中年男子其实就是个外国人,秃顶瘦削(都是近视惹的祸)。我尴尬地笑了笑,一边享受凉风,一边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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