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儿时的记忆(五)

“没事,我离开这个家,我还有一个很大的家,它的名字叫国家”。这是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对爷爷奶奶写在纸上的话。

回到家的这两天,彼此都无话,好像说什么都显的多余似的,而一向性格乐观的我,在看到爷奶那失望麻痹的眼神之后,也变得沉默起来。隔了两天,这种沉默终于被打破,爷爷决定把我送出去,不再要我。我已经忘了当时的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说不上沉重,可能彷徨更多一些,对于这个家,他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所以一想到以后再见不到亲爱的爷爷奶奶,这两个年迈的老人跟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我想到了日后漂泊在外的日子,脑海中不由得想起电视中演的野孩子的情节,而这种事情终于要落到我的头上,我感到难过又激动不能自已。

其实我现在能体会爷奶当时的心情,作为一辈子勤恳本分的庄稼人,最在意就是别人对于自己的看法,他们受不了别人背后数落的言语“看,就是他们家,教出了一个小偷,从小偷别人的钱,长大了能干出什么好事来”。背后嚼舌根这种事,对于老实的当事人是最难忍受的,可是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因为这,一向跟我们要好的邻居彼此再说不上话,二爷也赶紧撇清关系,以后再也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切我看在眼里,内心也在隐隐作痛,痛恨自己的幼稚,痛恨自己的年幼无知。

可能是爷爷愤怒时说的气话,哪怕我是家里的独苗,但爷爷还是下定决定这个家不能容下我,所以要奶奶带着我去姥姥家住,以此来躲避周围乡邻的闲言蜚语,而他们的谈话好巧不巧被我听到了。可能是少年心性,天性倔强,我回屋草草写下那封绝笔信,然后背着包离开了这个养育我好几年的家,那年我十岁,我没考虑什么后果,但我也没走远,我带着之前偷的剩余的钱躲进了学校的教室,记得当时学校的院墙对我完全没有难度,我翻过去的时候还在沾沾自喜。

好像是第二天,爷爷终于在学校的角落里找到了我,脸上那种着急的神色是掩饰不住的,随后奶奶,还有姑姑都赶来了,于是我就跟着一言不发的爷爷回去了,因为我饿了。

可能是自己的离家出走和那封绝笔信感动了一家人,爷爷终于放弃了要把我送走的想法,但还是对我没什么好眼色,待我吃饱喝足之后,一切仿佛走上了正常的轨道,爷奶照例去地里干活,留我一人在家对着空荡的墙壁发呆,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变,但我知道因为这件事将给我的人生留下很沉重的一笔,毕竟我以后就将是有前科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再没有小伙伴找我玩了,应该是受到家里大人的唆使,但就算没有这些,那时候的孩子也能明白犯罪是什么概念,可能平时流氓地痞的行为大家都还可以接受,毕竟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可当你有一天因为犯了事进了局子,那性质就大了,周围的人都明白你跟他们不一样了,你是个坏人,所以跟坏人在一起玩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所以那段日子是我最失落最伤心的日子。因为之前的乐善好施,身边聚拢了一大批忠实的朋友,可突然有一天,你暴露了,身边的朋友一下子走的一个不剩,那种情景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

家人的责骂与说教都可以看作是他们正常的表现,因为他们是大人,他们有理由对你的行为进行教导,但同龄人的不理解和离开就显的自己那么的孤单,我甚至怀念那时候有钱的日子,因为有钱就有朋友。

因为自己的众叛亲离,和受不了周边同龄人的议论声,奶奶想着让我去姑姑家住一段时间,毕竟隔着一个村,换个环境可能会好点,我同意了,我也受够了这个地方。那时候的自己只看见了当时的不快,但说实话没有因为自己而给家里带来沉重灾难的行为有一点反思,可能当时不太懂。

这种心情直到我再长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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