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第67篇《鲁共公择言》劝谏艺术与智慧

原文大意:魏惠王魏婴在范台宴请各国诸侯。酒兴正浓的时候,魏惠王向鲁共公敬酒。

鲁共公站起身,离开自己的坐席,正色道:“从前,舜的女儿仪狄擅长酿酒,酒味醇美。仪狄把酒献给了禹,禹喝了之后也觉得味道醇美。但因此就疏远了仪狄,戒绝了美酒,并且说道:‘后代一定有因为美酒而使国家灭亡的。’

齐桓公有一天夜里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易牙就煎熬烧烤,做出美味可口的菜肴给他送上,齐桓公吃得很饱,一觉睡到天亮还不醒,醒了以后说:‘后代一定有因贪美味而使国家灭亡的。’

晋文公得到了美女南之威,三天没有上朝理政,于是就把南之威打发走了,说道:‘后代一定有因为贪恋美色而使国家灭亡的。’

楚灵王登上强台远望崩山,左边是长江,右边是大湖,登临徘徊,惟觉山水之乐而忘记人之将死,于是发誓不再游山玩水。后来他说:‘后代一定有因为修高台、山坡、美池,而致使国家灭亡的。’

现在您酒杯里盛的好似仪狄酿的美酒;桌上放的是易牙烹调出来的美味佳肴;您左边的白台,右边的闾须,都是南之威一样的美女;您前边有夹林,后边有兰台,都是强台一样的处所。这四者中占有一种,就足以使国家灭亡,可是现在您兼而有之,能不警戒吗?”

魏惠王听后连连称赞谏言非常之好。

这是一场由魏惠王(当时最强大的诸侯之一)举办的盛大宴会,鲁共公作为被邀请的客人,而且是第一个被要求“举觞”致辞的君主。

他没有直接指责魏王的任何具体行为,而是通过讲述夏禹(酒)、齐桓公(味)、晋文公(色)、楚灵王(修高台)四位先贤或霸主的反面例子,来警示奢侈享乐的危害。这以古设喻,委婉含讽之词避免了正面冲突,给魏王留足了面子。

他的劝诫落脚点是国家存亡、君主责任,显得格局宏大,出于公心,更容易被接受。至此,鲁共公既完成了致辞也给魏王上了一课,还避免了直接冲突。

鲁共公的确才识过人。引述历史典故需要学识,在强大君主面前不卑不亢、敢于委婉进谏需要风骨。

鲁共公也给当今职场人创造一个“择言”范式——这种“对事不对人”的沟通方式,体现了高情商与口才的结合,为我们在人际交往和职场沟通中提供了借鉴:以理性、客观的态度表达观点,既能传递信息,又能维护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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