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那种充满条条框框的南方上流社会中,郝思嘉无疑是一个充满个性的女性。相比于伪装,她更喜欢表现真我。她不做作,不拘谨,一旦有了目标,即使与旁人的想法格格不入,她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就像十二橡树庄园中勇敢追爱、怒打希礼、痛摔花瓶的可爱姿态,在那样根深蒂固的传统中是怎样的勇气和倔强啊!如果没有战争,如果没有那亚特兰大的炮声、支离破碎的塔拉以及忍饥挨饿的人们,也许,也许有着这样敢爱敢恨的性格的她会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吧。
可即使在小说中,也不存在如果。残酷的战争与破败的家园将她那迷人、甜美的温柔——天然的爱情特质强行压制,迫使她用弱小的肩膀承担起这一切。她决心要让塔拉存在下去,因为那片土地、那片红色的海洋是她唯一的归属与一生的眷恋,当她一无所有时,它还在。为此,她奋力寻找食物,寻找金钱,拔草,锄地,摘棉花,甚至犁田。那才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孩儿啊,曾经的纤纤玉手已布满老茧,曾经眼睛里的灵光已变得尖锐……那些强健的曾经是绅士的男人们,那些年长权威的人们,竟不及一个女孩儿!
也许不该称她为女孩儿了,因为她的青春还没来得及好好绽放就为了某种与生俱来的使命而搁浅。对于感情,对于人生,她还没有弄懂,突如其来的战争让她来不及弄懂,她就只是用她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懵懂无知去闯出她自己的世界。因为无知,所以显得无情无义,所以她利用自己向弗兰德展开攻势,所以她始终看不到苦心经营的白瑞德。所以,置身悲剧中的她对这一切都不自知。
那么她对于韦希礼的执着又该如何解释呢?多年以前,当那个年轻的骑手阳光下对她灿然一笑时 ,她便永远记住了他。那是她内心第一次萌动,而白马王子一样的希礼恰恰是那一份纯真的最好寄托。她的感情萌芽于战争前期,也因战争而愈加淡薄,但她向往爱情的内心却仍在蠢蠢欲动,而那份对于希礼的爱恋似乎成了一种不可企及的愿望,虽然迟迟得不到,但却始终不愿意丢弃。也许是夜里的迷梦让她战栗,她急于找到那温暖,可惜却落入情感迷雾,难以看清自己的真心。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明明爱很清晰,却傻傻地错过彼此。矛盾但也毋庸置疑,虽然结局中郝思嘉仍搬出了她那句标志性的话“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但这段缘也许真的无法重圆。这句话是希望也好,是自嘲也罢,往昔不再,一切都已注定吧。无论究竟怎样,只希望郝思嘉真的能有一个好的明天,因为她已错过太多,并且,她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没办法,战争就是如此,要么守住静好等待灭亡,要么顶住戕害昂扬挺立,无论如何抉择都会有所得失。但不必在意,我们要做到的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本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