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话语的方式规范并决定着话语内容。
随着技术的进步,电视渐渐取代了印刷术在人们生活中的地位,公众话语的方式也随之改变。
由于公众话语的方式规范并决定着话语内容,电视上会话的表现形式由形象取代了语言,我们所接收的大部分信息,由“听”变为了“看”。
曾经,美国人的一次交谈,可能会是讨论,他说的话往往可以成为一篇论文。这段话里,有论点、论据和强有力的逻辑。人们会对时事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这种见解不一定完全正确,但这是那个人通过自己的思考形成的看法。听众沉迷于这种演讲,并有着自己的思考。
但电视的出现,改变了话语的内容。人们更多地通过去看来获取信息。就算是面临一场重大的选举,候选人的形象在这种情况下发挥着以往不可替代的作用。他的形象是否让人感到可信取代了他话语里的分量。由此,人们学会了包装并且注重包装。
技术的进步加速了信息的流通,但信息的重要性似乎在被掩藏。
梭罗在《瓦尔登湖》里说:“我们满腔热情地在大西洋下开通隧道,把新旧两个世界拉近几个星期,但是到达美国人耳朵里的第一条新闻可能却是阿德雷德公主得了百日咳。”
在以前,我们只能通过口口相传了解身边的信息,接触的范围非常有限。但现在,我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天下事。我们看香港的废青在引发一次次暴动,我们看5G时代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我们看世界杯给我们带来的欢呼,我们也看铺天盖地的娱乐八卦。我们被信息所包围。
不管是在口头文化还是在印刷术文化中,信息的重要性都在于它可能促成某种行动。
以往的人们在接收到信息后,乐于去采取一定的行动来回应这个信息,不管是正向还是负向,会对自身的行动造成影响。但现在,由于信息的庞大以及信息更新的快速,很少有人因为信息而采取一定的行动。太多的信息充斥了人们的大脑。
割裂的世界里不存在自相矛盾。
只有在一个前后连贯的语境中,观点和事件彼此相关,自相矛盾才能成立。
电视把娱乐本身变成了表现一切经历的形式。新闻也被包装成了娱乐形式。长时间的新闻难以吸引人的注意力,为了最大限度地“留住”观众,每则新闻的时间不会过长。“好……现在”成为了新闻与新闻之间的联结。上一刻可能还在报道台风给人们生活带来的灾难,下一刻的“好……现在”就会把人们带到另一个无关的新闻。这样的割裂使得人们难以对一件事情保持长时间的注意力,因为人们知道,还有下一件事情。
在这样被割裂的世界里,我们无法通过识别自相矛盾来检验正误,因为自相矛盾根本不存在。就像你问一个人喜欢苹果还是梨,他在买水果的时候选择苹果,在买桌布的时候选择了梨,这并没有丝毫问题,因为这属于不同的语境。
为我们提供纯粹的娱乐是电视最大的好处,它最糟糕的用处是它企图涉及严肃的话语模式—新闻、政治、科学、教育、商业和宗教—然后给他们换上娱乐的包装。
当这一切都具有了娱乐性,严肃也将不再严肃。当本该严肃的事物失去了它应有的样子,我们又还能对什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