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的困扰

负责楼道卫生的清洁工是我们老乡,见了面我总是称呼她阿姨,她大约五十多岁。那天和先生一起外出,碰见她,我像往常一样跟她寒暄,喊她阿姨。走过去之后,先生埋怨我,说应该叫人家大姐,我反驳道:“她孙子跟咱们大女儿一样大。”先生没再说话,可是之后我和她见了面之后很难再像以前那样自然而然地喊她阿姨。这,只是诸多称呼烦恼中的一种。

快奔四了,怎么感觉没有孔子说的“四十不惑”,却连称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我犯了愁。在三十七岁高龄又生了二胎之后,出去遛娃,碰到人都不知道怎么喊了,尤其是对那些四五十岁就当了奶奶、外婆的人,叫她们阿姨吧,觉得委屈了她们,叫她们大姐吧,又觉得委屈了她们的孙子、外孙。只好装作自己是一个不讲礼貌的人,只是让小女儿叫她们的孙辈姐姐哥哥、弟弟妹妹。

如果我称呼别人只是犯愁而已的话,某些人对我的称呼真的让我既郁闷又尴尬。有一次在小区外面被人拦住,偌大的一个女人竟然张嘴喊我“阿姨”,问我建行在哪里,幸好我伪装地不错,没有发作,只是说“不是很清楚呀”,走开了。看着就在她身后不远拐角处的建行,我邪恶地笑了。最终出于良心考量,还是回去告诉她了;如果被阿姨级别的人叫阿姨还能容忍的话,另一种身份就真的不能忍受呀,有个眼拙的带孩子的爷爷,问我你带着的是外孙还是孙子呀,我当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自己的孩子”,他可能比我还尴尬,又不好意思立马走开,拼命道歉后有事没事地找话说,“我说呢,看着脸的皮肤不像呀,就是有几根白头发”。哺乳期过后,必须让那些日渐猖狂的白发个换个颜色。

知乎上有个贴,看了倒是给我解了不少闷。他说:我大概十五六的时候,我弟七八岁,我家太后三十六七,隔壁邻居二十出头,她孩子两三岁,诡异的是,邻居孩子叫我弟哥哥,我叫孩儿妈姐姐,孩儿妈叫我家太后也是姐姐。这,只是诸多称呼烦恼中的另一种。

我突然有点怀念家乡的称呼,虽然我在很小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当了别人的姑呀、老姑呀,以前的小学同学里不乏叫我“姑”的。可是那辈分是固定的,我绝对不会因为她对我的称呼愤怒,甚至还觉得在村里辈分高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可是回到家乡后,我发现我又错了。带着女儿碰到村里的人,我都要晚一分钟说话,生怕叫错了辈分惹笑话,吓得更不敢开口叫了,自然又成了不礼貌的人。这都是一年回家一次惹的祸。表哥家的孙子满月酒,整个宴席上我都很注意,最后散席了,见到表哥刚满月的孙子,对着我的小女儿说道:“叫弟弟。”表哥赶紧纠正道:“可不能叫弟弟,他得叫她姑呀。”我一下子脸上发烫,囧从口出呀。在家乡呆了一个月,我渐渐变得沉默和不敢出门了。都是被这称呼给害的。

想想,还是觉得在外面单纯一点,我可以让小女儿简简单单地喊别的小朋友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喊我的同龄人叔叔阿姨,喊稍微上点年纪的人爷爷奶奶,个别看走眼年龄的,大不了被他们当面或背后吐槽一下。这样想着的时候,又觉得对别人的看走眼要给予宽宏大量了。

最后,忠告大家,尽量要掌握「宁小勿大」的方式选择称呼,较为保险。祝大家“称呼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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