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杭州的天气,是冷豆(也叫扁豆)生长的旺季,在很多绿色植被都纷纷面对冷风的虐杀而凋谢零落的时候,她却迎来了自己的盛世。
冷豆的种子是去年妈妈在这里,烧菜时发现了一个很老的豆角就留了起来,在初夏的时候我把她埋在了土里,时至今日,已经采摘过几次,就像朋友所说,采摘的味道远远超过了吃菜时的美味:仰望着那颗攀援的藤条,顺着那漫无边际的枝蔓,摸着散发着青涩味道的豆角,忍着那紫的耀眼的花儿的挑逗…….那个过程着实享受。
几个月过去了,疯狂的藤蔓侵占了这棵海棠树的角角落落,海棠树本来叶子就稀疏,依附着她的藤蔓不管不顾地见缝插针地攀爬,远远看去,只有扁豆的繁茂,看不到在绿色下面全然支撑着的树的枝丫,我每天早起都会在院子里走几圈,看到藤的繁盛与树的筋疲力尽,心底都会为之一颤:仿佛看到她们是依存着,又好像在争斗着什么。
天气一天凉似一天,藤蔓依然绿意逼人,而树的叶子却飘落殆尽,先生可能悲悯树的惨淡,跟我说,要不把豆角藤蔓拔了吧,我担心这棵树会死的。
我说,不是树死,就是藤断,由她们自个了断吧。
我舍不得拔了那藤,每次看到那藤,我就看到了幼年时的画面:小时候伙伴们都喜欢染指甲,就用冷豆的叶子来包凤仙花是最好不过的了;老家冷的早,一入秋绿色就早早地收起妆容,而我家的院子的枯树枝上就爬满了冷豆的绿藤,肃杀中的绿色总能让我看到一点生意……
回到眼前这棵绿藤,我却陷入对亲密关系中的两人相互厮杀的深思,如果相互我只是依附于你,我会失去你,也会没有真正的自己。
附:《致橡树》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