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顾凌的手指像钢钉般楔入陆良生的发根，将他整张脸按在培养舱的观察窗上。结霜的玻璃在体温作用下融化，显露出胚胎标本脖颈处的条形码——CL-0503-17的荧光编码正在皮下缓缓流动。
"仔细看他们的耳蜗。"顾凌的声音裹着电子杂音，仿佛从培养舱深处传来。陆良生被迫聚焦的视线突然穿透胚胎表皮，看见那些未发育完全的耳道里布满纳米级传感器，形状正是缩小版的珍珠耳钉。
后颈的旧伤疤突然灼烧起来，陆良生的瞳孔不受控制地缩放。培养液中的胚胎突然睁开双眼，数百道无机质的目光穿透玻璃。他们的声带振动在液体中形成气泡，汇聚成顾凌的低语："闻到死亡是天赋，也是诅咒。"
DNA火焰龙卷风撕开实验室的天花板，夜雨倾泻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顾凌的衬衫在狂风中碎成布条，露出心口处环状排列的六个手术缝合口。每个缝合口中央都嵌着微型玻璃管，里面封存着不同颜色的灰烬。
"红色是1995年慈安疗养院火灾的骨灰，蓝色是2003年孤儿院的..."顾凌用手术刀尖挑开其中一个玻璃管，紫色粉末随风飘散，"这是你母亲在产床上的胎盘灰烬。"
陆良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他看见穿着病号服的孕妇被绑在铁床上，肚皮上连接着无数导管。当火焰吞噬窗帘时，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们疯狂记录数据："CL-0503号母体在极端应激状态下，胎儿嗅觉神经出现变异反应！"
"他们称我们为嗅火者。"顾凌扯断心口的缝合线，玻璃管接连爆裂。各色灰烬在空中组成基因链，"当建筑达到燃点时，我们能通过皮屑碎屑的气味分子，逆向还原整个燃烧过程。"
培养舱突然发出尖利的警报，胚胎们开始同步抽搐。陆良生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透明化，皮肉下浮现出与胚胎相同的荧光编码。顾凌掐住他即将消散的手腕，将手术刀刺入自己心脏："这才是续命的真相——"
刀尖挑出的不是心脏，而是颗浸泡在防腐液中的机械肺叶。金属支气管表面刻满CL开头的编号，随着呼吸张缩喷出火星。"每个实验品都是活体燃烧记录仪，"顾凌将机械肺贴近陆良生正在虚化的胸口，"而你是最完美的存储器。"
雨幕中突然刺入七八道探照灯光，警方的直升机在头顶盘旋。顾凌突然搂住陆良生的腰纵身跃入培养舱，胚胎们的脐带像蛛网般缠住两人。在舱门闭合的瞬间，陆良生看见自己左手背浮现出与顾凌相同的烧伤疤痕，而DNA火焰正在他们之间织就新的双螺旋。培养液涌入鼻腔的刹那，陆良生经历了七十二场火灾。1947年上海滩纺织厂大火的棉絮焦香与2018年化工厂爆炸的苯乙烯苦涩在他味蕾上共舞，每场灾难都伴随着CL编号实验品的诞生啼哭。
"现在明白珍珠耳钉的意义了？"顾凌的声音从每个胚胎口中传出。他们脖颈的条形码开始投射全息影像：不同年代的女性受害者佩戴着同款耳钉，在火场中跳着诡谲的芭蕾。耳钉背面的CL字母在高温中脱落，露出底下更小的0503钢印。
陆良生突然抓住一根震颤的脐带，基因数据洪流般涌入大脑。他看见幼年的顾凌被锁在观察室，隔着单向玻璃目睹自己母亲被烧死。研究员们记录着男孩瞳孔里跳动的火焰倒影："CL-0001号成功刻录第37次燃烧模型。"
"你是我迭代升级的容器。"无数个顾凌的声音在液体中共振，"每当我的器官被记忆撑爆，他们就剪下一段你的DNA来修补。"机械肺叶突然展开金属翅膜，将陆良生包裹成茧，"这次我们要融合成完整的嗅火者。"
(作者题外话:怎么突然从现代变成科幻片了 有点不会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