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黄昏,夕阳已经快跌落在了天边,几抹彩霞映在了路的尽头,路边稀梳的树枝还在尽力挂着几缕阳光,伴随秋风微晃着那仅有的几片叶子,似乎可以借着这摇晃的光影,努力辨认着伫立在路边这位穿深色衣服的男子,似曾相识,来过,但又似乎不是那时的样子。

舟文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片叶子,已是泛黄,十年前离开的时候,还是生涩的绿,还遮得住满片的阳光。

舟文轻揉着那片叶子,似乎也在揉着自己那颗已经残旧的心,既然已经来到楼下了,为何还要如此踌躇,十年了,一直都在盼望着,为何此时又不敢向前了,在害怕什么?

落日的余晖把舟文落寞的影子拉得很长,盯着自己孤独的影子,舟文内心一阵惆怅,我应该来吗?或许我不该再出现了呢。但……又如何心甘,难道一切就这样认命了吗?舟文摇摇头,不应该这样的,事情本不应该这样的,这一生已经失去太多,难道还要再失去最后的希望吗?

扔掉了那片已经被揉碎的叶子,舟文紧了紧衣服,深吸一口气,探头再望望那扇窗,白色的纱窗已经晾起,还是和以前一样,黄昏时都会开着,因为她一直都很喜欢看夕阳。

此时窗外的晚霞已经映着整个城市,应该很美,夕阳总是很美的,不会那么耀眼,也不会那么灰暗,她说夕阳是温暖的,舟文回头看了看那橙色的天边,嘴角有了一丝微笑,的确是温暖的。那股温暖已经包裹着他那颗忐忑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舟文慢慢迈开了脚步。

看着那扇熟悉的门,已经有点斑驳的痕迹,此时心里又开始忐忑了。颤抖着抬手轻敲了几下,门后一片寂静无声,内里似乎没人。犹豫着再敲了几声,还是无人应。舟文紧张的心落了下来,但随即是一片失落,不甘地轻推了下,虚掩的门呀的一声开了条缝,顿了顿,舟文犹豫着还是把门推开了。

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第一眼就看到开着的窗,一缕霞光已经泻到了脚下。缓缓环视着这个曾经住了半辈子的地方,一瞬间,仿如梦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简洁明亮,窗台边一张懒人椅子,还是他原来喜欢坐着的方向,铺着格子布的园桌,上面依然插着一束鲜百合,花朵已经都绽开,显然已经放了两天,这是她的习惯。

站在门口呆望了半天,恍如隔世,多少次梦中的景象,此时就在眼前,那么的不真实,但又是那么的真实,因为能够呼吸到那熟悉的味道,还有那一缕淡淡的百合香味,不再是可梦而不可及。

舟文缓缓挪动着脚步,走到茶几边,摩挲着那已经掉色的沙发。环顾四周,墙角依然是那一尘不染的大书柜,那是他亲手做的书柜,里面还放着他收藏的书,沿着书桌,他慢慢坐下来,似乎还有温度,是她吗?她刚才还在这?此时她在哪?为何要这般寂静,舟文的心又紧了,难道这又是我的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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