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离去,消失在我不曾去送的火车站里,被火车带去了哪里,我也不曾相问。我不知道他带了多少行李,是不是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在他临出门时,会不会张望一下,听到一点儿动静,就以为我来了,开门,又关门重新整理要收拾的东西,出了门还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或许会来相送的方向,甚至已上了火车,脚步还是忍不住地暂停,又回过头来,再看一看,‘她真的不来吗’?
凌晨五点的浙江,天已经亮了,空气里带着薄凉感。我靠着窗户口坐着,双手抱住自己,猜想这一切,我知道他要走,我知道他也许不再归来,可是提前几小时醒来,收拾好了自己,我站在门面前,握着把手,开了,关了,不知如何是好。若是他来找我,走时定要见我一面,我突然开门,他突然来了,我看见他,他看着我,他手里的行李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我手里的包此时一定很尴尬。我看见它动了动,却没有滑下去。
‘我要走了,来与你作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你照顾好自己!’他看了我许久,一脸落寞地深情。我故作无意,扭头看了看手边的门,还有他手里的行李,我甚至打量起他今天的穿着。只是无意再品。他说的话我听见了,只是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他见我不说话,肯定有点无奈,‘我都要走了,作何无情到如此?’我想他会这样想来。
有一个人从我突然开了的房门前走了过去,步伐匆匆,他一定急着去上班吧。我回过神来,并没有见到拿着行李的他。
‘老板,我请两天假,失恋了!’老板只是笑笑,还是批准了。
我回到窗户边,扔下手里的包,坐了下来。看了看手机,5:48,他应该去了火车站吧,若是我现在出门,还来的及吗?
顾禾,你是懂的,不是吗?陈若拿着手机打出这几个字,终究没有发出去。她怎会不懂?是啊,他就是想隐藏,爱慕也会从他的眼睛里透出来。身边的友人几乎全知道,只是她一直不肯给个明确。
我想起一年前遇见陈若。
那天因为休假,朋友又都有人陪,所以我一个人闲逛在大马路上。走到一处,前面不远的地方人群拥挤,似出了事故一般,因为本就无事,我也上前观看,好奇起因。我挤进人群中,才看见根本不是什么事故,只不过新研究出来的机器,正在推销试演。我正看的有点趣味,却被人突然踩了脚。他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说着抱歉。我只是看看,并未说话。也就走了。有次朋友聚餐,他也来了。其实我记得,因为洁癖的关系,被人踩到脚,毁了那一天的好心情。只是他因朋友的介绍来与我打招呼时,我故作冷漠地看着,并不回应。他似无趣了,又与旁人说说笑笑。
后来,不知怎么,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开始互相说了知心话,或许都是因为单身吧,我这样解释。他从不曾说过喜欢我,可是会在我生病整夜陪着我,会在我生日时,精心准备礼物,甚至因我一句无意的喜欢,而把那件东西买了回来给我。我不肯受别人好,总是较真地算着同等地给予回报,这样,我就不欠他了吧。他不说话,也会拿着我给他的礼物,第一次还很开心,后来似乎觉查到了这似一种‘归还’,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也会拿着,只是略显尴尬。
‘他哪里不好?’朋友小青总是摸着我的头,她觉得我肯定是发烧了,或者精神有问题,所以才会故作不接受。‘若是待我如此,我早已愿为他妻’,说完,一脸似女儿不听母亲话般的无奈,摇了摇头。
他哪里不好?其实我知道。很多个深夜,我被窗外的风声惊醒,坐在床上,我也会这样问自己。他哪里都好,只是我待深情,那人却不是他。遇见他时,我已薄凉人心。
或许遇见,并不一定美好,只是不遇见,又怎知它是好还是不好呐?
后来,他也回来过,却没有来见我。朋友与我谈起他时,我也只是听听,并不作答。次数多了,朋友也不再说了。
两年后的一天早上,小清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听说,他订婚了!
我拿着手机,想删了这句话,却迟迟没有勇气。快乐!陈若。
我以为只待我情深,他会再归来。‘你好,我们好像哪里见过?’他出现在我面前,温暖地微笑。
可能我忘了,再到情深,时光已去,故人不复,又遇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