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琴一觉醒来,发觉房间还是一片黑暗,心里道:许是窗帘遮的太严实的缘故。
秦有琴的眼睛睁开又闭上,这样眨了几个回合,逐渐适应了这样的黑暗后随意翻个身,也不急着看看时间,而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有琴心里道,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陌生男人碰杯共饮红酒,自己还同他讲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男人也不多问,或浅浅的微笑或看看她的眼睛静默地听她娓娓道来。
想到梦里的那个男人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有琴的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他的酒窝竟是那样好看,有琴还是第一次见到男生的脸上有酒窝,而且长在男生的脸上竟是这样的好看。
不露牙齿时浅浅一笑,脸上的那个酒窝若隐若现;当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时,那个窝进去的圆圆的酒窝便完全显露出来,尽管只是右脸仅有的一个酒窝,让人看了也不免沉醉,像是里面盛满了馥郁的佳酿。
秦有琴完全沉浸在那个陌生男人的酒窝里了,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竟因为一个酒窝连连称赞了陌生男人几次。
秦有琴的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头往被子里一钻心里忍不住想:这要是真的就好了,如果真有这么个人自己一定要问问他的名字,看看这样的人是有着什么样的名字。
旋即有琴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不可置信地睁着眼睛,心里默道:这居然是真的!我竟然真的邀请一位陌生男士到自己房间来,还与他一起喝着酒,我居然这么大胆。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他的名字,连一个联系方式也没留。”秦有琴翻身坐起,喃喃自语。
下一秒想到他就住在自己隔壁,而且说过会来找她,有琴便释然了。
有琴不知道他何时忙完,只好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阅着。
只要外边一有什么动静,有琴便放下书本,急促几步走至门口,趴在门上屏气凝神听着外边发出的声响。
她每走至门前都希望可以听到他转动门把的声音,然而每次都不是他。声音的来源要么是保洁人员在外打扫卫生,要么就是有房客入住或退房。
尽管一次又一次的扑空,却并没有让有琴失去耐心,反而让她更加兴奋。她想着一天的时间将近尾声,说明他下一刻要来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大。
有琴坐在书桌前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手上的书本几个小时里也只翻过一页,她不停地拿起手机看看时间,之后再放下手机捧着书,却连一字一行都没有看进眼里。
有琴一边懊恼着自己因为心神不宁无法专心看书,一边又享受着为着一个人而坎坷不安的心绪。
他还没有来,书也读不进去,有琴索性将书扔在一边拿起手机,打算找安昌懿聊聊天,也不知她是否在忙。
“干嘛?大小姐不是忙着看美景看帅哥,怎么找我聊天?”
看到安昌懿这句回复,有琴心里便已明了,安昌懿一定是工作不忙,否则哪有心情和时间打趣自己。
“昌懿,有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有琴想与安昌懿分享自己此刻内心的喜悦与不安。
“我也有件事要问问你。”
有琴看着这句话迟疑了几秒,心里道:她要问我什么,难道要问我关于怀孕的事?可是我也不懂啊。随后她打下一行字:“那你先说。”
“你离开上海之前有没有联系庆文?”
“没有,怎么了?”有琴狐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秦有琴心里也一直纳闷着,自从安昌懿的婚礼回来后,她就没有正面看见到徐庆文。
她以为徐庆文正和尹欣处于热恋期,庆文要不是天天出去玩,便是在找工作,亦或已经开始上班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再加上徐庆文一向话少,有琴也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猜测。
何况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变故,她也没有其余精力和心情去特意留意徐庆文,这次出来的目的也是来放松身心。
“徐庆文好像失踪了。”
秦有琴以为安昌懿在开玩笑,心里还暗笑道:徐庆文怎么可能失踪?这个安昌懿又在瞎闹腾了,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这么想着便回复她,“昌懿,别开玩笑了,说点正事不好嘛。”
“真的,我是说真的,有琴我没开玩笑。前几天我有点事要问庆文,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他,电话微信都不回我,我每天都会给他发微信打电话,但就是没有回音。”
看到这里,有琴瞬间止住了脸上笑容。尽管安昌懿爱玩爱闹,但开的玩笑被别人看出来后,她便会认输。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琴能想象到安昌懿皱着眉头严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有琴也严肃起来,她问道。
“不清楚,我打算明天下班抽空去你们住处看看,幸亏之前配的钥匙还留着,你也别太担心,我有消息了第一时间跟你说。”
有琴又有些心酸,现在安昌懿称他们的房间为“你们的住处”,曾经他们可都是称它为“我们的家”。
“好吧,我这边没事了也看看回上海的机票。”有琴心里一阵怅然若失。
“嗯,对了,你刚刚说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有琴看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才回复安昌懿:“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去跟你讲也不迟。”
“那好,你好好玩,我要去忙了,老大叫开会。”说着还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有琴端坐在椅子上又开始胡思乱想,她不是不想马上告诉安昌懿她遇见那个男人的事,只是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有些飘忽不定,她害怕别人知道了,结果却不尽人意,落得一场空。
有琴也并没有马上去查回程的机票,徐庆文是她的好朋友,但她也是有私心的,她要等到见见那个男人,之后再回上海也应该不晚。
有琴细细的回味着昨天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中心里的怅然若失也被甜蜜和喜悦取代。
秦有琴再次醒来时发现已是深夜一点,她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心里抱怨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转念又想起来,自己还在等着某个人的到来,这个点估计他也不会来了,是不是他已经来过,敲门发现没人回应便又走了。
有琴又开始抱怨着自己的神经大条,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有琴好好的将自己审视了一遍后慢慢静下心来,又发觉自己是这样可怜,好像一个守在深宫大院里等待皇上翻牌子的众多妃子的妃子一个。
或许他对他遇见的女人都是这般说辞,处处留情也说不定,想到自己竟为了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士这样扰乱心思,有琴便觉得自己不争气。
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不安,有琴急忙拿起手机查看了回上海的机票。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这天合适的机票已经卖完,有琴想了想订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顺便退了大后天的机票。
有琴在厦门多逗留了一天,因这一天闲着无事,她便买了去鼓浪屿的船票,直到夜色吞没白天才回到酒店。
其实她是害怕看到他,她不知道见到他时,自己会有怎样的表情,面色尴尬还是礼貌的微笑都已不重要了,因为在她在前台退房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已在她等他来的那天离开了厦门。
“您是0806房间的客人?是要退房间吗?”前台小姐礼貌地问。
“嗯。”有琴点点头。
前台小姐一分钟便办理好退房手续,有琴正要转身离去,又被前台小姐叫住。
“女士,等一等,这里有一张您的便条。”
有琴从她的手里接过纸条,只见纸张被整整齐齐地折叠好,完全不用担心被别人偷看到一个字。
有琴疑惑着打开,会有谁在这里给自己留字条,有电话有微信多方便,难道是酒店的小惊喜?
“姑娘你好,我是隔壁那个因抽烟令你讨厌的男人,公司有事急着回去,便不能兑现再去见你的承诺,想起时已在办理退房手续,也不知你是否在房内和你的联系方式,只好临时抱佛脚借前台的笔与纸张一用,祈祷前台不要忘记我的字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18514323827。”
有琴看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认真与可爱,结尾处还写了“PS:不知你姓名年龄,只好贸然称你为姑娘,若有得罪望见谅”这么一句话。
有琴完全被他留下的字条所打动,忘了之前的自己还认为他是处处留情的情场老手,心情愉快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机场赶去。
在去机场的路上,有琴已从安昌懿那里得知徐庆文的母亲来到上海的消息,刚好安昌懿空出的那间房间收拾一下给庆文的母亲住。
有琴刚下飞机见到安昌懿,她便在一旁说个不停。当有琴听到尹欣突然不见踪影,徐庆文为此找了很久也没消息的事时一脸的诧异,她也想不明白尹欣怎么会忽然失踪。
安昌懿猜测尹欣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连声都没吱就走了,也说不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离家出走被父母抓回去了。
有琴不禁佩服安昌懿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哪有那么多电视剧情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现实明明比电视更狗血。
“你不信我?那不然为什么徐庆文除了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可好,就算报警也没有信息可提供,警察叔叔一定以为他是个神经病,他现在的状态还真有点像。”安昌懿抱着胳膊一脸认真地分析道,完全不顾及前座的司机师傅。
有琴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打圆场道:“可能尹欣只是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了。”
“出去玩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不知道其他人会担心吗?她这么大人了连这点都不知道吗?”安昌懿忿忿不平。
有琴知道她是因为担心徐庆文才一时尹欣充满了敌意,但还是及时拉了拉她的衣服示意她少说几句,回家再讨论这件事情。
这之后车里竟出奇的安静,仔细听似乎连各自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到。安昌懿赌气的坐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有琴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心里道,庆文好歹知道尹欣的名字,而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不过幸好有他留下的手机号码,不然这茫茫人海,再遇见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
到家后,有琴只见徐母接过安昌懿手里的东西,又是一翻嘘寒问暖,问安昌懿外边冷不冷出去一趟累不累。
有琴进门时只是客气的问候了几句,便又转身跟在安昌懿身边家长里短的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琴只是笑了笑,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姨,庆文今天还待在自己房间没出来吗?”
整理着行李箱的有琴,听到安昌懿在客厅里跟徐母说着话。
“是啊,一整天不出门,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也不知道人家的年龄、家庭情况啥的,还为了这么一个人茶饭不思的。”
“虚,阿姨,声音小点,被庆文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我为啥要小点声,我又没有做贼心虚,她突然失踪还不让别人提了。”
有琴挂衣服的手一顿,脑里是安昌懿食指放在唇边让徐母小声点的画面。她心里笑,怪不得徐母这样对她,也只有她会安心听徐母唠叨了,换作是自己肯定会躲开,省的长辈们在自己耳朵跟前唠叨。
安昌懿这时走进有琴的房间,随手摸摸有琴阳台上的多肉说道:“我也养了这样一盆绿植。”
“哦?你什么喜欢也喜欢这花花草草了,之前不是说你性格不适合养这些,养不活吗?”有琴眉毛一抬,好奇地看向她。
“不知道,大概有了身孕后,整个人也跟着静下来了。”安昌懿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突然文静的安昌懿让有琴一时不适应,她换了个话题,“庆文妈妈挺喜欢你的啊。”
“嗯,大概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吧,庆文妈妈一见我就说要认我做干女儿。”安昌懿说着摸着自己微鼓起来的肚子,似乎这个孩子能给她带来所有的好运,也是她人生的另一种寄托与希望。
有琴看着安昌懿,神情恍惚起来。时间恁得快,安昌懿已是要做妈妈的人了,也是为着这个孩子,安昌懿整个人也跟着改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