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空旷的街道,覃如雪的心里空空的,今天是清明节,一下班大家都回家扫墓去了,两旁的甜品店和快餐店还有以往最火爆的肯德基店也门窗紧闭,道上行走的人零零散散的个位数,一眼望去,除了赶在节假日前摆摊赚钱的几位老奶奶和大叔之外,再无其他热闹的、具有观赏性的景象,覃如雪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的超市去买菜,她把电车停在超市附近的停车道门口,把车钥匙塞进口袋就进了超入口。
两侧是堆满零食的柜台,各色各样的糖果饼干被满满当当的堆在台上,零食前标了明确的零售价格,饼干类的23.8一斤,糖果类的3.6块一斤,覃如雪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空空的袋子走到蔬菜区,零食太贵了,以她现在的工资买不起这样没有营养且费钱的东西,按照她以往的计划以经济便宜为主要目标,买个几块钱的青菜和五六块钱的猪肉炒一炒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叔,我要六块钱的猪肉,帮我称一下。”
覃如雪指了指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条肥瘦相间的肉,大叔熟练的拿了肉到案板上切,取一小块放至称台上称,等价格一出来把肉装进袋里打上标签给她递过来:“美女,你的肉称好了。”
“谢谢。”
覃如雪看着袋里的肉拿在手里掂了掂,也还挺重,再配上个豌豆那真是绝配,自从凌盛给她炒了一次之后她便开始念念不忘,觉得自己也要亲自去炒一炒这道菜才行,她往蔬菜区走去,走到台上铺了很多绿色的颗粒饱满的豌豆前挑拣起来,一个两个的拣,一会儿白色透明袋里便装了半袋豌豆,等拿到称台上去称时负责称菜的阿姨告诉她才五块时,她眼里都泛着光,再次确认道:“阿姨,真的只要稍微五块钱吗?”
“五块,小姑娘。”
阿姨笑眯眯的回她的话,覃如雪顿时心情大好,提着两袋生鲜到收银台付了钱骑电车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切了肉又择了菜,起锅烧油把它们一同倒进去,洒上盐、蚝油搅拌搅拌就成了,第一次下厨,没想到自己就成功了,覃如雪看着一盘翠绿的、色泽艳丽的豌豆炒肉被端上桌,她迫不及待拿手机拍了张照发给凌盛:“你看,我今天做的,以后你喜欢,我天天给你做。”
“哦,还是我来吧。”
不到一秒的时间对方就发了过来,看着短短几行字,覃如雪的心里生了一点小失落,她喜欢的人都这么不认可自己吗?覃如雪回了一个尴尬的表情,之后自己又煮了饭,默默吃着刚炒好的菜。
“我在扫墓,今晚扫完就在那儿与他们吃喝,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开车回来。”
对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覃如雪吃了几口饭,只回了个:“哦。”
继续吃她的饭,说到这儿,她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没去扫过墓了,也就是有三四年没去见一见她妈了,她心里忽然有点难过,蓦地就想起了她和妈妈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的时光。
“如雪,在学校读书要是钱不够就来找我要,妈再给你钱。”
她妈妈坐在轮椅上,四肢无力,一站起就会由于没有一点支撑力而倒下,覃妈长得不高,却干什么活儿都出了名的能吃苦,在覃如雪还没出生时她便每天起早贪黑的去地里插秧、砍甘蔗、喂牛,闲暇时还在地里种了西瓜,听隔壁邻居说她在覃如雪出生两三岁后身体不知什么原因便不能动弹,干不了农活,只能整日待在家里被人伺候,洗澡吃饭都要家里人片刻不离的陪在身边,成了什么都干不了的废人。
小时候和哥哥去摘捻果,去到屯里的一个屯河边的灌木丛上去摘,调皮的哥哥告诉覃如雪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妈妈,不然知道了我们去河边玩,会把我们骂死的。”
覃如雪点点头,牵着哥哥的手去了河边的道上,那时正值水位下降的季节,很多河道都变成了干巴巴的泥路,踩下去也没什么感觉,哥哥拉着覃如雪兴奋的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大瓶子说道:“如雪,你把这一个瓶子摘满我们就回家。”
“嗯。”
覃如雪乖乖的点点头,抱着哥哥给的大瓶子朝矮矮的灌木丛走去,她往瓶口处摘了两三颗捻子果,之后摘的每一颗都扔进了自己嘴里,等哥哥来问她时,她说:“哥,我想拉肚子。”
哥哥无奈的看了看她嘴角沾满的紫色,拉着她的手到一处没人的灌木丛后边,指着地上的洼地说:“你在这里蹲着上,上完了自己到河边去洗手。”
说完接过覃如雪手中未接满的瓶子,自己在另一处捻子较多的树丛一颗一颗将它们丢进瓶里,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覃如雪蹒跚着小步走在坑坑洼洼干涸的泥地里,她冲哥哥远远的喊了一句:“哥,我好啦!”
“妹,走啦,等会儿回家要从后门进,不然被妈妈发现就不好了。”
哥哥大步流星的朝她走来,两只手上各拎着一瓶黑色的捻子果。
“哥,等一下要把这个果给妈吃吗?”
覃如雪指着他手里的瓶子问,小步在她哥身旁跟着,嘴里还塞了满满的捻子。
“等一下把这一瓶给妈,然后剩下的一瓶我们自己分着吃。”
“嗯。”
她点点头,牵着哥哥的手一直往前,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河谷间的小路上走着,烈日当空,两人脸上的汗从脸上流到了前胸的衣服上,微风徐徐吹散了他们脸上的汗,也吹散了一路上行走的疲惫。
是啊,如果时光重来一次,回到小时候该有多好,没有喜欢的人,不用顾虑他对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还是一时激情过后爱搭不理的冷淡,没有工作上受委屈而产生的焦虑,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有最爱自己的哥哥和妈妈,那她将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