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说,人一旦陷入回忆,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变老。
在繁琐的工作之余,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年少时期,嘴角总是不自觉就抿起,记忆中的那时候,生活快乐得可怕,无忧到奢侈。曾经写过一篇短文曰 忆冬,自然是见雪感叹,而今天,我却想顺笔提提那些夏天,那些夏日悠悠的小故事。
当年我和家人还是住在只有一间半的老房子里,一楼是光滑的水泥地,顺着咯吱响的楼梯而上也是木楼板。黑瓦白墙的房子,一旦夏日炎炎,太阳直射屋顶能把二楼变成一个大蒸笼,那时候母亲会把一楼收拾妥当,全家躺在水泥地面,冰冰凉凉,度过每个毒辣的午后和静谧的夜晚。
那时候还没有空调,一个冰柜就是巨大的奢侈,每每母亲都会做很多棒冰,白糖的。回想起来的味道比现在所谓的达斯什么的,好吃的甩几条街。午睡时分,啃着冰棍下着象棋,一觉醒来还可以打打游戏机。小狗也喜欢趴在地上,像扁扁的地毯,我总爱拍她,直到她不耐烦的呜身响起。
太阳渐渐西落的傍晚,我们还会光着脚丫跑去池塘边洗澡嬉闹,那时候的水还那么清澈见底。直到天色渐晚,绯红的晚霞笑开,才揶揄着回家。或者在蝉虫鸣啾时,一家人坐在门槛处,望着晚霞,细数天边划过的一道道白色飞机路,笑得像傻瓜。小时候就在想,有一天我也坐在那天边的飞机上,往下看地上的人儿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母亲说,等你长大了,也带我坐一次吧。
而在每个窗前明月的夜晚,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温暖安静的月亮,或圆或缺,记忆中的那抹明亮,正如张爱玲笔下那窗前白月光的美妙一样,让人在无尽的想念中妙笔生花,开出温暖。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四口挤在一个卧室,睡前没有手机没有平板,父亲会说出几个谜语让我们猜,猜不到就说放在枕头底下,明晚揭晓答案。其实很多年了,那几个谜语也早就熟烂了,可每每还是能猜的很认真,总是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那时候肯定不知道什么叫做失眠。
也不知为何,小时候总是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去撒野,可以顶着火辣的太阳奔到几公里外的外婆家,去把她带走的小奶猫偷回来,只为了猫妈妈不再孤单。有时候也会被送到外婆家,跟舅舅家的娃一起上山抓小鸟,开心的吃着外公采旳果子,打翻外婆的碟子。或者也会揪着外婆的衣角让她送我回家。那时候回家,可是会穿过一片满是坟地的山坡,除了偷小猫,真没胆回家。
记忆中外婆家,可怕又想念。渐渐地,外公不在了,再后来外婆也不在了,外婆家就真的只是成了回忆。
回忆的故事里面夏天总是美妙的,因为我们每天都好忙,忙着各种玩乐。
现在我们也在忙,却经常忙着各种繁琐的大人的世界。在大城市工作回家甚少,更无童年的乐趣。繁琐的工作过后,回家面对冰冷的电脑和手机,身边哪有明亮的月光?
也不知道是长大了,心思就无法单纯了,想着赚钱生存,想着升职加薪。却常常忘了,最初的快乐只是窗前那抹月光而已,如今,在城市里的我,似乎很久都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