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长诗|成长

她和稻谷并肩,难得的空闲常伴随夕阳西下,有时忍不住想,云霞那边是怎样的世界。

把梦种在颓圮老墙下,年复一年地长出蒲公英。

她抚摸着母亲洗衣服多年留下的一层白褶,想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光景。她吹起蒲公英的时候听父亲说,她十六岁就要嫁为人妻。

她的童年是柴火和簸箕,她也爱过糖果和芭比。她畏惧十六,也害怕年幼。唯一理解她的,也许是城里流浪来的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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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她坐着铁轨望着汽车,听见风和溪流奔向远方,唯独没有听见勇气。

父亲在她悲伤的目光后叹气。他说,女孩长大了,去哪都是走,挣钱记得寄回家里。得到同意这天,她第一次沉默。家人的目光里,写满了不解和抛弃。

她走的那天没有夕阳,她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姐妹伤心的哭泣。她在野花和老墙下祈祷,她在向往与害怕中颤栗。她唱,那些没见过的繁荣,那些理想的恢宏,终有一天会和我们相逢。

笑容成为她的面纱,细语变成她的声音。她对耀眼霓虹不敢言语,她的存在像卑微的尘泥。

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活却穿过豆浆温暖的早晨,和友情洋溢的午夜,动情地吻着她的唇。她的朋友来自同样的稻田和天空,她们拥抱同样的希望和朝阳。

日子过得就像那些不眠的夜里,她嚼着口香糖对墙漫谈着理想。

她常去公园里喂鸽子,看舞蹈,家的问候在寄去一笔钱后到来,穿越多少次希望和失望。母亲说,不小了快嫁人吧,丈夫才是女人最后的归依。这天,她又一次沉默,眼泪划过手背的肌肤,唏嘘里分不清是什么心情。

岁月在指缝流过的风里,她竖着耳朵也听不见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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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来了又散,婚结了又离,青春的出走就在某天丢失了勇气的早晨。

梦想的泡沫终于破碎成气,鼓舞她的心灵鸡汤失去了一切意义,她开始畏惧都市里每一天的天黑。有时她想,如果再来一次,她是否会种下蒲公英。

她在墙上写下最后一句话:如果没有淌过泥潭,便不知道什么叫作平凡。

她嚼着口香糖看日历,猜哪一天将是归期。像出发的那天一样,她竟然也有些开心。

后来的后来,

她的儿子在村里出世,长大后继承了她全部的倔强和叛逆。有一天,儿子望着云霞说,我想去那里。她惊讶不言,泪流满面。

也许每个人都要这样走来,也许这,也便是青春全部的价值和意义。

追求你想要的生活。

她给叛逆的儿子最后的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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