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一脚踏空

最近喜欢夜跑。里面穿件短袖,外面罩着外套,走是有些冷的,因为风是秋天的顽童。

下了雨,雾气腾腾。正好,为墨色的操场,着色。其实操场是有微光的,能看清前方的人影,但也只能看清前面的人影了。

跑步是很惬意的事情,因为方向只有一个,只需要机械或者刻意地摆动四肢,不断向前。

鞋子很旧,脚底已经磨平了,鞋面一层灰,也懒得清理。我时常想,它和大地是不是一对爱而不得的恋人,上一刻亲吻,下一刻又分开。磨平的鞋底,刻上山盟海誓,再接受大地的馈赠,只待来日,一拜天地。

今晚风不大,人影错落,比昨天少了很多,大约是下雨的缘故。其实这天跑步是很好的,不热不冷,慢跑几圈,微微出汗,刚刚好。

跑步的时候,从来不想问题,因为会分散精力。跑步时候,就跑步,做一件事,就从一而终。跑完之后脑子很清醒,刚刚与大地的接触,仿佛震散了所有的阴霾。

从小身体不好,跑着跑着好了些。于是这个习惯便一直保持,只是肺部手术之后,又歇了两年,这学期重新开始。最初是不适应的,很累,两圈也跑不下来。到现在,稳定在三圈左右,还可以。

跑了这么多年,最怕跑着跑着,一脚踩空。

就像是飞鸟突然忘记了挥动翅膀一样,我也失去了平衡。四肢不受控制,手臂胡乱挥舞着,腿脚呆呆地扑向大地。

嗵。真痛。

“真狼狈啊。”我回头看见一个身影,那是脚步稳健的我,飞快掠过倒地不起的我,面带嘲讽。

“真舒服啊。”我侧身看见又一个身影,那是腿脚受伤的我,舒服地躺在地上,侧眼斜睨。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站起身,不顾依旧疼痛的部位,依旧前行,“困难之后,我会更快。”

摔的地方很疼,却很有力量。我提高了速度,离地上的我越来越远,又在一个弯道结尾超过了稳健的我。

我很怕跌倒,因为在半空扑腾,没有安全感。就像突然失掉了后背,没有依靠,孤独,冰冷,一个人。

我讨厌没有安全感,所以继续向前奔跑。既然在路上,一定还会有更多踩空的时候,即使遍体鳞伤,还是会站起来,继续奔跑。

因为我不喜欢半途而废,更不喜欢没有安全感。还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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