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性教育:乖不如不乖

想我大中华封建传统两千年,对“性”向来讳莫如深,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大多数人对“性”也是羞于启齿,觉得一个孩子如果知道太多关于“性”的事情,都不是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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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关于“乖”的喜爱至今仍在有些地方继续,比如,在我老家,很多人仍旧会以“这姑娘长得乖”为漂亮的评判标准,似乎低眉顺目,就等同于漂亮。但是,这种“乖”,不知在性教育方面坑害了多少好孩子,很多发生在身边的悲剧存放在记忆的角落,至今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还记得上个世纪90年代,在陕西的农村,不满10岁的我们中间经常流传着一些让人发懵的小道消息,比如“某某爷爷经常会摸某某撒尿的地方”、“某某老师在办公室脱他们班女生的裤子”、“某片油菜地里有几个男孩在和一个小女孩玩脱裤子的游戏”……那时候幼小的我们真的是非常懵懂,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应该是一件好玩又丢人的事情,所以,会有意识地去偷看。

还别说,我还真的见过这些流言蜚语变为事实的时候,放学后,路过油菜花田,有好几次都看到油菜花在晃动。过了一会儿,里面就会出来一个散着辫子、脸上挂着眼泪、手里拿着泡泡糖的二三年级的小姑娘,后面再出来一个上初中的大哥哥。

在没有零花钱的年代,泡泡糖对大多数小孩有着绝大的吸引力,如果问大人要,大人只会说孩子“不乖”,于是,我们村漂亮又乖巧的小女孩经常就会得到大哥哥的泡泡糖。说实话,当时我们还会小小羡慕,可是,到好多年后,我才明白,这是性侵、是猥亵幼女!

时代一直在变,可是有些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性侵幼女的案件层出不穷,很多人只说令人发指。其实,说实话,它一直在很多地方存在,只是没有被提出被重视罢了。

为什么这些无独有偶的性侵事件总是数见不鲜呢?大人们在谴责那些施暴者的同时,是不是得好好反省一下,我们的教育是不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且不说性教育的缺失,就单说,我们用“乖”来评判和教育孩子就是很有问题的。比如,“这是叔叔,这是爷爷,他们都是长辈,你要尊重长辈,要听话”,“这是老师,这是校长,你要听他们的话,要乖。”“他们批评你,肯定是你有问题他们才批评你,你不乖,让我伤心,别跟我说理由,你就不是个乖孩子”……

从小到大,我听过了太多这样的话,可是呢,你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乖,但你能保证有人为长不尊、为师不尊吗?

曾经以为,童年的教育只会影响童年,没想到在孩子的青春期更是屡屡出事。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有一部分学生是一对一辅导,所以,总能得到深入了解学生的机会。经常会听到我们的学生说“我们学校体检居然查出来好几个怀孕的!”(都是名校尚且如此)而且每年都有。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会让我觉得有些惊讶,然后,就会说几句评论,感慨一下性教育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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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我的学生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实在没法儿再淡定了。

有一个姑娘初三毕业的时候找到我,当时要带她的时候,心里有些怵,虽说我经常会接到各种换老师的比较奇怪的学生,但是一下子换三个老师的学生还真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好。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跟妈妈一起过来,长得高高的,发育得很好,一脸孤高的表情。她的妈妈感觉很能干,几乎替她说完了所有的话。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个缺爱的孩子,就是个被爱捆绑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她初中谈的男朋友,他爸妈总是防着她,把她锁在家里。出门只给她车费,不给手机,暑假只能在家里,除非来上课,上课不是爸爸接送就是妈妈接送。我觉得很奇怪,都15岁的孩子了,也不至于管的这么细吧?

后来我跟她的关系非常好,前台的老师都说她见了爸妈就像恶魔,很凶,见了我就像一个小天使,总是微笑着的。

她高一的时候,有一天她QQ给我,说:“老师,我跟你说个事,我好害怕。我可能怀孕了……”我当时虽然惊讶,很想批评她,但是,她能直接找到我,肯定是不敢跟爸妈说。我就耐心地问她怎么了,后来才知道是例假推迟了一周,但是她确实跟她的男朋友在自己家里发生了关系。

我用自己的性常识给她科普了一下,然后,那个月例假是来了。可是,过了两个月,她又找到我,让我陪她去医院。

我很气愤,我已经跟她说了,要保护自己,如果真的不能避免冲动,但是避孕措施是一定要有的,可是,她居然又这样了。她妈妈不让她出家门,她就带小男友去家里,家里就客厅卧室,两个正在青春期的男女,不出事才怪。

可是,出事了怎么办呢?告诉父母,她说她爸妈会打死她的。告诉小男友?他们准备离家出走,或者是打完孩子直接去上课,不让爸妈知道。她说的这些事情都并非不属实,但是,一个成年人的理智告诉我,她这么做的危害,很可能远远大于事情本身。

所以,我带她去了医院(她跟妈妈说要请我吃牛排,才有的钱和时间),姑娘就带了250几,检查的时候钱不够,我又刷了四百多。我们俩约定:如果怀孕了,就一定告诉爸妈,我来委婉的告诉,因为这个责任别人承担不起;如果没怀孕,我就只字不提,但是,后面必须答应我不能再出事。结果还好没怀孕,但是,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重度宫颈糜烂。

她其实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后来父母觉得她不乖,很多事情都用了“堵”而不是疏导的方式(其实,如果同意他们恋爱,不谈性色变,告诉她关于性的常识,允许他们去玩,他们顶多也就是在游乐场去牵个手什么的,不至于一见面就啪啪啪),她最后才成为如此叛逆的姑娘,让自己过早地在“性”中,深受其害。

所以,关于性教育,让孩子“乖”,不如“不乖”。对于幼小的儿童我有几点浅薄的建议:

一、得教会他们辨别,教会他们保护自己的隐私,比如屁股和私处,在没有生病的情况下是谁都不能碰的,师长都不行。

二、得告诉孩子,可以正当防卫,不能逆来顺受。

三、如果孩子遇到不公平的待遇,一定要给孩子倾诉的机会,不要一出事就批评他不乖,然后给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可乘之机。

对于大孩子,希望给他们更多的信任和理解,给他们买一些相应的书籍或是下载一些app,告诉他们一些性常识,不要一味地要求“乖”,而要帮他们分析和解决问题。

儿童性教育,要“乖”,不如“不乖”。但愿,所有的“性”悲剧,不要过早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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