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克里斯多福.孟的《亲密关系》,第三章有句话这么说的“和伴侣吵架只是为了不去感受旧痛”“我们宁愿争吵也不愿面对伤口,是因为生气比承受心碎要简单得多”。还讲了一个故事:克里斯多福.孟以前有个房东,房东告诉他,他将要搬家去的地方是房东长大的地方,房东小时候那里是农田,房东的爸爸就在田里种西瓜。房东张开双臂很夸张的对克里斯多福.孟描述那些西瓜大概有四英尺长(约1.22米)。过了一会克里斯多福.孟才想到,对一个七岁孩子来说,就算是一个普通的西瓜看起来也像是庞然大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记忆中的西瓜也随着长大了。
幼年的幸福和创伤和这个西瓜一样,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也跟着长大了。如何看待和面对记忆中的幸福和创伤,决定了我们现在将如何生活。
多年前去南方看过驯象表演,有个小细节当时觉得奇怪但没有细想,现在细细想来跟房东记忆中的西瓜异曲同工。我看见的大象正值壮年,高大强悍,驯象人用一根很小的鞭子抽打它,我甚至怀疑那根软塌塌的小鞭子是否有作用,可是大象很乖巧,让干啥就干啥,金鸡独立、跳迪斯科、卷人、驼人,动作娴熟、耐心细致、毫无怨言。后听导游说大象脾气不好,我就心生疑虑:没有啊,大象很温和啊!现在想来是大象小时候被训练斥骂时,驯象人拿的就是那根鞭子,对于小象而言那时候的鞭子还是很长很硬、打在身上很疼的,据说那时候鞭子上还有金属制造的尖刺。随着岁月流逝,小象长得越来越强壮,鞭子却被磨损的又细又小又软,上面的金属尖刺也因多次使用而脱落。但就是这样一条威力遗失殆尽的鞭子,对于身高两米多的成年大象仍然具有强大的威慑力。小象记忆中的鞭子,随着它身体的长大,在他的意识里也跟着长大了。
这就像我们儿时的创伤,如果我们任由它长大,那么我们就被锁住了。在亲密关系中相似冲突场景的上演,比如被伴侣批评指责、被孩子埋怨或孩子不服管教时,为了避免这种不被爱、不被重视、不被接纳的创伤再次浮现,我们会选择争吵、发怒、歇斯底里来避免自己直面旧伤的痛苦。
幼年的记忆有创伤自然也有幸福。我小时候跟着姥姥长大,那时候姥姥家没有自来水,要到村头的井里去挑水,后来村里有了自来水,但姥姥还是需要去村头的自来水管那里去挑水。到了夏天姥姥就会挑一担水,我也用爸爸给我做的小扁担挑一担水(两只小桶),在院子里用一口大铁锅晒水给我洗澡。我记忆中那口大铁锅很大很大,如果我不好好坐着就会溜到锅底被水淹没,每次姥姥都要说:坐好,别溜倒!那是一口幸福的大锅,平时不给我洗澡的时候姥姥就用来洗衣服,洗很多衣服,我坐在那口大铁锅旁边或玩耍或跟姥姥讲话,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直到有一天我跟爸爸妈妈说起,伸直双臂,手里比划着那口大铁锅的样子,爸爸说:哪有那么大,你姥姥一个人都能端的起来,也就这么大,就是比现在的盆深一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直径一米三左右的尺寸,我看着爸爸比划的尺寸有些愣怔。嗯?只有这么大吗?看到房东比划西瓜的那段,我笑了,原来幼时记忆中幸福的大铁锅也随着我的年龄增长,慢慢长大了。
幼年的记忆对我们来说既是养料也是需要我们攻克的难题。幼年记忆中的创伤是对我们自我发展的限制,我们年纪还小的时候难以承受,但我们现在长大了,或许可以拥有不同的角度看待它、面对它,不被爱、不被重视、不被接纳的痛苦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难以承受了,我们有能力用更成熟、更理性的态度去看待亲密关系中的冲突,比如孩子不服管教或许他正在活出你渴望不可及的那一部分,又比如伴侣指责你或许正是你修复幼年时被养育者评判指责带来的伤痛、疗愈自己的好时机。
每一段时光都不会白白浪费,也不曾辜负,只要我们敢于面对自己幼时记忆中痛苦的部分,我们的亲密关系就会更亲密,自我限定就会有解绑的可能。我们除了自我解锁,还要帮助孩子解锁,在不断的解锁过程中,我们的生活终将迈向我们所期待的样子!
愿每个家庭都是一个好的容器!
愿每个孩子都能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