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所有的耀眼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去享受。
——致许静
认识许婧是在公司的入职培训上,她是我的培训师。
第一眼见到她,觉得这个女孩好小,属于身材娇小又瘦被很多女生羡慕的那种,但是她身上有种气场。在我看来,属于孤傲,融进骨子里的孤傲,但是这种孤傲并不影响她去接触别人或者别人靠近她,反而,大家还挺喜欢她的。
听她上课感觉很好,对于一些难以理解的点,她会以她独特的方式去讲解,通俗易懂。
人的经历只能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丰富,经历过最糟糕,才有资格享受最美好。许婧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那天下午,大家玩了一组杀人游戏之后,她突然说起她的故事,缘由是她父亲给她发的一条短信。
追着80后的尾巴,许婧出生了。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医生,上面还有位哥哥,应该说许婧是从小被家人宠着长大的吧,家里的小女儿,所有人的珍宝。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在走,许婧从小就是个好孩子,父母眼里的乖女儿,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
平顺过了的人,总想找些刺激来给平稳的生活增添些乐趣。当然这些乐趣都需要一个契机。
许婧高中那会儿,正是古惑仔风靡之时,彼时的许婧,是看见别人打架都会满脸惊恐绕道而行的姑娘。
张程空是许婧父亲战友的儿子,从小受父亲军队式的训练,身手矫健,高大威猛,他是许婧所在高中所谓的“老大”。高中时候的许婧可爱娇小,十分灵动,张程空特别欣赏她,就认了她当妹妹,对身后的一群小弟说:“这是我干妹妹,以后,你们见到她都得叫婧姐!”身后一大波人对着许婧九十度鞠躬“婧姐好!!!”许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赶紧跑回教室去。
之后的日子过得和以前一般无二,唯一的差别是经常在走廊食堂教室听见有人向她问好。
高中的老师总是像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似的。对于那时候的许婧来说,她的重心是学习,偶尔会和那些“小弟”一起出去吃个饭,从未有过异常的行为。捕风捉影这回事,在任何时候都屡见不鲜。
班主任找来许婧的母亲,不了解内情的老师凭着自己“眼见为实的事实”污蔑许婧,对于刚刚青春期的女孩子,名誉这个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你可以当面说我,但是不可以随便污蔑我。许婧有一位懂得分寸了解女儿的母亲,对于班主任的片面之词,母亲不相信,她坚决维护女儿的名誉,反而责怪老师不该在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就去胡乱指责污蔑学生。
后来母亲和老师分歧闹大,许婧父亲来到学校,父亲是个严肃的人,二话不说,解下皮带就开始抽许婧,许婧的脸上瞬间多了三条血红的印子。青春期的女孩子叛逆自尊心又强,怎么可能容忍父亲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打自己,因为感到耻辱,许婧开始变得真正的叛逆。
许婧成了真正的婧姐,她开始享受一群小弟在身后带给她的满足感和虚荣感。她学会了抽烟打游戏夜不归宿,也放弃了学习放弃了大学。母亲很痛心,彼时,母亲带着哥哥在重庆工作,她随着父亲住在老家,父亲总是忙于工作,常常忽略她,用她的话来说,她是被放养的。
家里的空虚感带给许婧的,只有长时间的夜不归宿。她想要的东西,小弟会亲手奉上,没人敢惹她生气,老师不管她,父母没时间管她。就这样,许婧被放养了快两年。
都说人是慢慢长大的,其实不是,人的成长总是在一念之间。
父亲因为抓捕不法分子,腿受了伤,在住院,因为长时间没有回家许婧并不知道,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是一个毫无烟火气的家和屋子里成堆成堆的脏衣服。许婧是个生活白痴,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在家居住的日子,有小弟给她吃的穿的,她完全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对比之下,许婧更加厌恶家里的一切。
母亲休息回了趟家,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也或许是单纯地想给许婧做一顿饭,母亲从下午开始忙活,做了一大桌子许婧爱吃的菜。女儿变成如今的样子,母亲总希望浪子回头,免不了苦口婆心的劝说,长期压抑在许婧心里的不满如同决堤的洪水爆发出来。
“你们到现在才想起来管我?都这么久了还管我做什么?你们不是只爱哥哥吗,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我长期不回家?这是家吗?回来连个人都没有,一顿热的饭菜也没有,脏衣服堆在那儿都没有人给我洗,陪伴我的是什么,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和窗外的嘈杂声!”许婧咆哮着,似乎要把这两年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
母亲自知愧疚,顿时红了眼眶。许婧很烦躁,不知道怎么疏解心中烦闷,失手掀翻了桌子,满桌的菜洒了一地。母亲顿住了,呆呆地望着许婧,似乎是在无言地控诉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许婧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只能沉默。
母亲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许婧,无奈地对女儿说:“这是我这两年工作赚的钱,所有的都在这里,你拿着,买什么怎么用都好。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父母也干涉不了你,以后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的衣服我拿到姑姑家去给你洗。”
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样和父母友好地相处,似乎只有伤害才能找到存在感。
姑姑家在附近,许婧冲着母亲说话:“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把衣服拿到乡下去洗,不要去姑姑家!!”乡下的家里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走路大概要四个小时,乡下没有洗衣机。说完许婧就跑出去找小弟们了。
母亲沉默地点点头。用大口袋装好脏衣服,驮在背上一步步往乡下走去。
小弟们骑着摩托车载着许婧去玩,要经过主干道,回乡下也是必经的路。远远地,许婧看到前面母亲略显佝偻的背影,似乎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母亲的背影,在空旷漫长的路上母亲的背影显得孤寂苍老。
什么时候母亲成了现在的模样?许婧感到心中有一种情绪在蔓延,让她难过让她自责让她心酸。猛然间回想起这两年自己过的日子,除了肆无忌惮地玩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深刻的记忆,突然觉得好没意思。是自己让母亲担心却又力不从心了吗?
许婧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一步一步地走着,从小声地啜泣到后来放声大哭,母亲听到哭声回过头,紧紧抱着许婧,许婧哭的更厉害了,嘴里一直重复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从那天之后,许婧开始试着找回最初的自己,也从那天之后,许婧开始长大。
年轻的时候,总想要体会一呼百应的豪气,总是追寻自由带来的快乐,殊不知多年后回头看,才发现那时的自己太傻。可是呀,青春就是在我们肆意妄为之后懂得迷途知返。
后来许婧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她坐在我们面前给我们讲她的故事。
“不要觉得自己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没有人知道下一个路口在哪里,有怎样的惊喜在等你。所以,去丰富自己,做一个有故事的人。”
最后,许婧,希望你永远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