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风云》第二章 重托

常天等吴重阳进去,来到丁晟的面前,“咚”的一声给他跪下了,“小的感谢大都督的庇佑之恩,没齿不忘!”

丁晟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常天不错,有勇有谋,有情有义!赶紧扶起常天,“你现在已经是扬威将军了,不要再小的小的了。”

常天给丁晟磕了三个响头,“常天能沐吴王天恩,全赖大都督引荐和庇护,大都督以后有何吩咐,常天肝脑涂地,难报万一!”常天在心里还真有些感激丁晟,倘若这个丁晟是个贪功冒进之人,必不会将他引荐给吴重阳,父亲刘剑安的一番心血,必将白费。

“哈哈哈!”丁晟不由哈哈大笑,“好,今后我丁晟与你兄弟相称,同进同退!”

“常天拜见兄长!”常天又磕了下去。

“好好好,今天,我与贤弟不醉不归!”多了一个自己的人,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丁晟也是十分开怀。

“常天这就去替那刘剑安收尸,大都督请安坐!”常天一抱拳,自告奋勇去替父亲及兄长收尸,尽一尽自己的心。谈及了公事,常天立即称呼丁晟为大都督。

“哎,这样的小事何必要贤弟你亲自去,随便安排一个人就是了,贤弟立下大功,想必累了,先去休息吧!”丁晟摆了摆手。

“大都督有所不知,一是常天知道刘剑安的尸身在哪,另外既然要树吴王的仁德,还是尽快把这个事情办好,到时候大都督脸上也有光彩!”

丁晟沉吟了一下,“也罢,就有劳贤弟了!”然后又吩咐几个亲随,跟随常天一起去。此时的常天俨然已经变成前呼后拥了,也难怪,他现在可是吴王亲封,又是大都督的兄弟,谁还不上杆子往前凑,和他交好。

常天重新提着刘剑安的脑袋来到了战场上,吴国的士兵正好准备要清理焚烧刘国士兵的尸体。

常天在死尸堆里终于找到了父亲的尸身和两个哥哥的尸体,他强忍着内心的心如刀割,泪水和着血往肚里吞,把父亲与兄长装到棺椁里,又亲自把父亲的头给安上,站在父兄的棺椁前,常天默默站了很久,祈祷父亲和兄长的在天之灵保佑自己,他日能手刃仇人,再来厚葬父兄。。

直到跟随的人在催促,才叮嘱一定要厚葬,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拖拉着快要虚脱的身体,进城来见丁晟,他现在虽然是将军了,但是他被吴重阳安排在丁晟帐下听用,又认了丁晟为兄,自然先来这里复命。

丁晟很是高兴,一看常天疲惫不堪的样子,以为他累了,于是安排亲随就在自己的将军府给常天找了间房,带他去沐浴更衣,等下还要和吴王喝庆功酒。

常天对这里太熟悉了,这里就是他大哥刘长空的大将军王府。他强忍着锥心之痛,来到房间,泡在已经准备好的浴桶里,他赶走了所有的随从,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再也忍不住,就在水里面痛哭起来,眼前却浮现起决战前那个晚上的情形。

刘剑安被吴重阳剑城围困长达一个月之久,把整个剑城围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几次交战损兵折将,刘剑安知道自己的大限即到,在即将举行的决战前夜,他不得不把三个儿子都叫到自己的跟前。

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刘剑安不由心如刀绞,强忍着泪水,“长空、长云、长天,今天恐怕是我们父子四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和谈话。”

“父王,都是儿臣等无能,让父王涉此险境而无法安生,不如今天晚上就由我们兄弟三人拼死保护您杀出城去,拼个鱼死网破”。刘长空留着眼泪,大声说道。

“对,我们今晚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刘长云在旁边附和道。

刘剑安摆了摆手,“杀不出去的,吴军号称二十万人马,但是我军只有两万人马,怎么杀出去?这次吴重阳必要置我于死地才甘心,为父也是中了他的奸计,如今被困孤城,也是天要灭我刘剑安,但是我刘剑安即便死了,但我刘家不能绝后,我刘家今天失去的,日后一定要百倍夺回来,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因为太过于激动,刘剑安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长天赶紧上前,用手在父亲的背后轻轻地拍着。

“父王,儿臣愿听从父王的安排!请父王吩咐!”刘长空、刘长云冲着刘剑安双双跪倒在地,两个人都是十分孝顺的人。

刘剑安定了定神,“好,好,你们都是孤王我的好儿子,长空、长云,你们是兄长,明日随我出战,与吴重阳决一死战!”

“是!”刘长空、刘长云答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安排吧!”刘剑安冲着两人摆了摆手。

待两人离开后,刘剑安拉过了刘长天的手,“长天,这些年你不在为父的身边,但是你却是为父最器重的人,为父有几件事情要和你交待清楚。”

“是!”刘长天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

此番吴重阳将我刘地分南北截断,致使我刘地南北不能相顾,固然是吴重阳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汉城太守洛楷早已经被吴重阳买通,因此才会让我困于剑城待守无缘。

“什么?洛楷太守被吴重阳收买了?”刘长天不由大吃一惊,洛楷可是当年随着父亲一起打天下的老臣。

刘剑安摆了摆手,“天儿,你听为父说,洛楷早有不臣之心,也是为父年迈昏聩,念及当年打江山以及多年情谊,所以一直隐忍,却不料给了吴重阳可趁之机。但是,洛楷的副手祝文龙却是忠于我刘家的,所以,你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汉城,找到你祝叔父,夺回汉城,收复我刘地!”刘剑安说完看着刘长天。

“孩儿谨记!”刘长天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充满了疑问,如今父子四人同样困在剑城无法出去,为什么父亲刘剑安偏找他一人交待后事。

刘剑安看了看儿子,对着刘长天沉声说道:“天儿,跪下!”

刘长天老老实实地跪在刘剑安的面前,“父王!您有何吩咐!”

刘剑安沉思了一会,“长天,为父我想了很久,我刘氏一脉想留下来的希望只有落在你身上。”

刘长天抬起头看着父亲衰老的样子,不由一阵难过,“孩儿愿与父王和兄长一道拼死突围!”

刘剑安凄然一笑,“两万对二十万,突围谈何容易!”随即下了决心般,“天儿,这些年为父不把你留在身边,就好像没有你这个儿子一样,你也没有享受家庭的温暖,想必你很恨为父吧!”

“父亲!”长天膝盖着地,直接往前挪了好几步,用手抓住父亲的手,他都直接叫父亲了,“父亲,儿臣不怪你,儿臣以为,父亲这么做一定有父亲的用意!”一时间,伏在刘剑安的身上痛哭起来。

刘剑安用手抚摸着刘长天的头,“你是我最出色的儿子,刘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你可知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故事,这就是为父在你十一岁那年就把你送出去的原因,其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以不变应万变。所幸的是你两位哥哥一直十分忠孝,没有发生兄弟阋于墙的事情,但是今天为父把你送出去终于起到大作用了。”

“父亲,儿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刘长天一下子不明白刘剑安是什么意思。

刘剑安看着刘长天,“天儿,明天一战,我和你两位兄长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为父也会自我了结,为父一把年纪了,不想受吴重阳那小儿的羞辱。所以,待为父和你两位兄长死之后,你要割下为父的头颅到吴重阳那里献功,在此之前,你要在两军混战之中换上吴军的衣服。有了为父的这颗头颅,吴重阳就算不重用你,也不至于杀掉你!你就可以活下来,我刘氏一门的大仇和复国之望就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不,父亲!你和兄长都死了,长天岂能独活!你就让儿臣和两位兄长一起,保护父亲突围吧!”刘长天一听,顿时有如晴天霹雳一般。

“混账!”刘剑安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逆子,你是要气死为父吗?”刘剑安猛地抽出佩剑,架在脖子上,“你要是不答应为父,为父立即死在你的面前!”

“不要,父亲!”刘长天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倒在地,“不要,父亲,就让儿臣替你去死吧!”刘长天苦苦哀求道。

刘剑安微微一用力,血就从脖子上渗了出来,“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刘长天一看父亲是动真的!赶紧匍匐在地,不停地磕头,“父亲,父王,我,你,我,我答应你,儿臣答应你!但是你要儿臣割下你的首级,这叫儿臣如何下得了手,又叫儿臣以后何以自处啊!”

刘剑安一看儿子这样,心中一软,“哐当”一声,手中的宝剑掉在了地上,双手扶起刘长天,父子俩抱头痛哭。

良久,刘剑安把刘长天从自己的身上推开,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刘氏一门的希望,长天,不论你遭受多么大的委屈,也必须这样做。”

看着父亲坚毅的眼神,刘长天木然点了点头,“放心,父亲,长天在此发誓,必将复我刘国,兴我刘姓,踏平吴地。”

“好!这才是我刘剑安的儿子!为父拜托你了!”刘剑安对着刘长天深施一礼。

刘长天赶紧托住了刘剑安,哽咽道:“父亲还有什么交代?”

“为父要告诉你,只要你活下来,站住脚,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带上我兵符令箭来找你,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既然如此,父亲,你为什么不要大哥二哥也隐伏下来,以待时机?”

“天儿,不行了,世人皆知我和你两位兄长,吴重阳见不到我父子三人的尸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就会屠城找我父子,连累全城百姓遭罪啊!”刘剑安想得十分透彻,“另外,你要抓紧获得吴重阳那个小儿的信任,所以你明天一旦获得他的信任,为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刘剑安在刘长天的耳朵边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儿臣谨尊父命!”刘长天给刘剑安磕了三个响头后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刘剑安喃喃自语道:“天儿,你若是不忘本自然有人帮你,但你若是忘我大仇,也必定有你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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