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哉和栗婆

1937年秋末的一个傍晚,天色暗沉,攸县凹口村的进村口,约里把路 ,国民党的一支小分队队伍正踏尘而来,这支队伍不大,人也不算多,声势却极大。

凹口村本就是个山脚下的旮旯村落,一条羊肠泥巴路,被这支土匪般的队伍一搅动,村落前面已是风卷残云。

寂静的小山村似要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在村口拴牛的巴锣爷,一看这阵势,就猜到八成是国民党来抓壮丁从军了。

昨天在村外放牛,旁听几个挑货郎在议论 ,外面好多大村庄到处都是国民党的队伍在抓壮丁,男的只要不是老弱病残,就算十来岁出头的男伢子都不放过,一律从军。

巴锣爷一激灵,赶紧把牛拴到旁边的牛栏里面,迅速就往村里跑,边跑边阴沉着嗓门喊:“国民党来抓壮丁了,各家各户的男丁们快朝后山躲啊!”

村民们也机灵 ,小村落也就10来户人家,一会功夫,各家各户的妇女们就把消息互传到了每一家。

村南头老刘家,有三个男娃,老大馒头,老二馒乃,老三馒哉。

在那年代,饔飧不饱,衣不遮体,百姓们做梦都是能吃上口饱饭,南头老刘家也不例外,仨儿子取名都带馒字,无非就是希望孩子们有饭吃,馒是馒头之意,也是凹口村对谷穗的俗称“馒穗”。

同时老刘头也希望孩子们都能慢慢好好地活着,平时也有个别有点见识的村民从外头回来,说共产党要为天下的老百姓改变这千年来受的压迫,过上真正太平的生活,慢慢地活着没准儿就能过上太平的日子!

老刘头60多的人了,此时他轱辘着背,正在门口倒腾那把破落得不能再破落的泥耙,想拾腾好放起来,来年耕地再用。

村头最前排的马六婶,神情焦虑地朝他跑来:“老刘头,快叫你家馒哉去后山头躲躲,国民党来抓壮丁了。”

正值秋末闲季,都收耕好了,村上所有的男劳力都分散四处找副业去了,攸县煤矿多 ,大伙一般都分散在各远山里的矿上。村里就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娃在家帮衬点家务活,其他的都是女的和上年纪的老头儿在家。

老刘头家的小儿馒哉此时正在烧火煮猪食。老刘头慌张跑进来:“馒哉娃,快去后山头躲躲,国民党来抓壮丁了……。”

馒哉是家里最小的娃,全家人护着他多点,重活户外活做得少,看上去圆脸大眉高额,人长的不胖不瘦。

都说小儿聪明,馒哉平时还真比两哥机灵。听他老爹一说,抓起平时放火炕旁边的砍刀,和挂墙上的蓑衣就朝门外跑。

老刘头家婆子正在里屋听到,赶紧跑出叫住小儿,顺手抓起饭桌上一小箩米果头用手上刚在缝补的衣服包住塞给他:“馒哉娃,带上点吃的。”

馒哉顺手一接,说道:“爹、娘,我先躲躲,你们不要担心,俩哥做副业去了,平时活多就让栗婆妹子多搭一下手。”转身就朝后山方向奔。

栗婆,听名字还以为是个老婆婆,其实是和馒哉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就比馒哉小一岁多点,全名邓栗婆。

栗婆老家是距凹口村有十里远的邓岙村,幼童时栗婆家家境衰落,父母身体长年病弱,有个比她大近10岁的哥哥跟了共产党干革命,几年后也音信全无,在栗婆六岁那年,又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双亲去世。

馒哉的父母亲从一个远房亲戚那得知有个女孤儿无依无靠,因膝下三个都是儿子,就想作童养媳领养过来,年纪和馒哉差不多大,正好相配了。在当时馒哉父母的眼里看来,恰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了。

栗婆也就是和馒哉一起从小长大的了,平时大人都说栗婆是馒哉的童养媳,馒哉倒不这么想,就把栗婆当成自己的妹妹,倒是栗婆,女孩子心思细腻,也感恩老刘头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内心里认定了馒哉就是自己以后的男人。

馒哉在进后山口处,遇到了村上的三个同龄伙伴,有伴,大伙心底都踏实多了,再说整个后山他们平时和哥哥爹爹们没少来,砍柴、打猎、采草药……,他们都是一把好手。

四人一合计,就朝深山里奔,他们预计先进山里的一个山洞过一夜再作打算。那个山洞他们平时去过,找到山洞后,四人在山洞里相安无事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四人有点迷茫,都在估摸,回去吧,近期肯定还会有国民党队伍过来;不回吧,在深山老林里凶猛野兽也多,搞不好哪天就被野兽吃了。

馒哉脑瓜子灵活,平时爱动脑子,也从外面来的一些挑货郎那听了不少新鲜事,又爱问爱琢磨,还认识了不少个简单的字。

他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给大伙出主意:“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一、等天黑时,去矿里和各自的哥哥或爹爹会合,在矿上捡捡煤渣什么的……,二、现在到处战乱,日本鬼子也打进我们中国了,听说共产党是一个为解放我们平民老百姓苦难生活的队伍,我们几个结伴翻过这座山头,去外面闯闯吧,找到了共产党我们就也加入干出一番事业。”

另仨分别是土灶、木夹、铁头,听馒哉一说,都反对去外面闯,铁头说:“我还是去矿上找我爸吧,外面听说比我们这里还乱,人生地不熟的,想想都有点怕。” “是啊!”土灶和木夹也附和铁头的说法。

最后铁头、土灶、木夹仨决定都去矿上找家人。

馒哉心里还在思考去外面找队伍,自从他听说有共产党,他心里头这个想法就没落下过。

木夹看馒哉不作声,问道:“馒哉,你到底咋想?”馒哉下定决心斩钉切铁回道:“我决定了,去外面闯闯,自己做主做自己想做的。到时你仨回家时,记得和我爹娘说,就说我去外面闯荡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馒哉表面筹情壮志,其实心里也是惆怅,特别是担心家里俩老,后又想想,俩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心底又开朗了。

铁头插话打浑道:“馒哉,那你的童养媳栗婆咋办,嘿嘿,到时你不回来,我帮你撸过来。”  “对,哈哈哈……。” 另俩也跟着起哄。

馒哉正声道:“瞎胡闹,那是我家妹妹,你们敢胡来,我俩哥不整残你们才怪。”

仨各自吐着舌头作了个鬼脸……

四人商量好,馒哉就地出发,预计三五天可以翻过这个山头,另仨决定傍晚出发去矿上 。馒哉和伙伴们就地别过。

他当时也没曾想到,这一别和父母家人及乡亲们就是这么多年。这倒是后话。

馒哉和铁头他们分别后,转身就朝山的最高处方向走,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只是相信山那头有开阔的天地。

整座山荆棘丛生,刚开始感觉寸步难行,全身被树枝柴刺扎了个遍,虽只是刺伤了表皮,也是疼痛难忍;走着走着慢慢地顺畅了,伤口也麻木了不怎么疼了。

山上有不少野果子,还偶会看到几只小野兔来回穿梭,他顺手摘了点个头大的野果备着以后的路上吃,母亲备的米果还有不少,心想口粮撑个三五天应不成问题。

万事开头难,馒哉想,迈开了第一步,就会有决心一直走下去,预计是三五天翻过山头到山那边的山脚下。

到底是山里长大的男儿,第四天下午就到了山这头的脚下;虽然中途也有惊悚,遇到了一头受惊的大野牛,差点就被野牛撞了个满怀,还好当时反应够快。

暂时也不知道山这边是何处?

打算先歇个脚再赶路,心里也在寻思不知道这边乱不乱?就胡乱找了棵大树底下,打个屯。这几日太劳累了,也有过多的忐忑不安心情,一到山脚下心情开阔了不少,偎依在树边上就沉沉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吆喝声和牛“哞哞”的叫声,速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放眼一望,原来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放牛小哥,馒哉赶紧迎上去,和那位小哥搭讪,口音两稍有差异,但相互还是可以听懂,得知这边还是湖南镜内,且是临近江西的一个县叫茶陵县。

那个放牛小哥友爱善谈,用他一整腔的“啧啧啧”的口音,对馒哉虚寒问暖,甚是热情,搞的馒哉都有点支支吾吾怕遇到不怀好意之人,两人聊了好一会,听放牛小哥说他也想寻找队伍加入共产党,馒哉才慢慢放下了戒备之心。

放牛小哥名叫谭阿牛,在茶陵南郊外一家地绅家做长工,主要是放牛。

馒哉出门没带半个毫子的盘缠,干粮也吃完了,心里琢磨着有什么临活做做先挣点盘缠再作后面的打算;就问谭阿牛:“阿牛,你们那边还有什么临工做的吗?我想先暂时落个脚也挣点盘缠费。” 阿牛道:“还真被你问着了,我们主子家在修建祠堂,正找小工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回,我和我们家主子说说?”正中馒哉下怀。

真是正愁前路如何迈,此时解了当下眉啊!

这样馒哉就在茶陵南郊这边暂时落脚了,和谭阿牛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两人在入冬时还结伴去了十里外的城里看了有名的茶陵铁牛。

茶陵铁牛本名茶陵铁犀,也叫南浦铁犀,又叫茶“淋”牛和茶陵牛,坐落在茶陵南宋古城大城门外的洣水河畔。

相传,南宋绍定五年(1232),茶陵知县刘子迈因“江水荡决南城”,遂“铸铁犀数千斤置岸侧压之”。当时,洣水三面回环茶陵古城,洪水常冲垮城墙,知县刘子迈为此寝室不安;一夜,神仙托梦给他,要他用“万户针”铸铁犀置洣水岸,方可镇河妖;此时,他即将离任,许多人前来送礼。他对送礼的人说:“请诸位将礼物带回,要送就送些缝衣针来。”

消息传开,全城老百姓送来很多缝衣针。刘子迈请来工匠,将这些针熔化,并将自己家中积蓄的全部银两垫入,在城南铸了座铁犀,最后差一勺铁水,所以铁犀喉咙下没有铸满,留下一个窟窿。

从此,洪水再没有淹到犀座上来,城里自然不遭淹了。

刘子迈离任那天,特地到城南与铁犀告别,他从送行的一位老百姓手中接过一壶茶,从头到尾淋到铁犀上。

从此以后,百姓说他是清官,他用清茶淋过的铁犀不怕风吹雨打,而且几百年不锈不斑。百姓们说这是“茶淋牛”,久之就喊成了“茶陵牛”。

这些都是阿牛给馒哉缓缓道来的,让山里来的馒哉着实感叹,外面的天地之奇之大。

晃眼,就到了第二年春天;大半年来有谭阿牛的照应也平安无事。

馒哉感觉自己的盘缠也备得差不多了,就和阿牛说,想朝江西那边走,井冈山那边有共产党队伍。谭阿牛看他心意坚定,就备了两件他的衣服送给了馒哉换洗用,两人相互道了别。后来两人也常有来往,这倒是后话。

馒哉作别了阿牛后,就朝茶陵县的东北部方向出发,他在这边呆的时间也不算少,知道那个方向属于罗霄山脉中部,山多,也利于这个兵慌马乱年代出行,最边端就是湖南和江西的交界处。

估摸走走停停约有半个来月,那日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村落,时节已进谷雨季节;村落人不多,但生机盎然、景象繁荣,田里三三两两的人儿在劳作,小路上、田埂间,时不时有孩童戏玩,田野错落有致,路上间间续续来往的人朴素清洁,但都面呈慈祥、和蔼有礼。

馒哉小时候也和父亲外出听过几回评书,看到这个村落还以为来到了评书里说的桃花源呢。

看得出,这个村落,是个不怎么受外界干扰的村庄。一打听,才知这个村庄叫墨莊。

村民们还向他讲述了墨莊的来源,墨莊原名麦庄,墨莊村是个传奇的村落,相传,南宋绍兴六年(1136年)抗金名将岳飞奉命追剿曹成,从江西经古堡雄关进入秩堂境内,在剿灭了狮子山寨的汝南王后,途经麦庄时,天色已晚。

岳飞在探访民宅时,惊奇地发现不少农家学童在私塾中秉烛夜读,书声琅琅,翰墨飘香,顿时感到这里学风浓厚,十分高兴。在私塾先生的恳请下,岳飞在灯下挥笔写下了“墨莊”二字以作纪念。有此一典故,后来麦庄就一直以墨莊相称。

馒哉还从村民那得知,垮过村庄东面的这个小山头,就是江西了,和墨莊临界的这个村是田南村,属于莲花县三板桥乡,馒哉听闻,甚是雀跃,心想,到了江西,离井岗山就不远了。

在墨莊落脚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朝村庄东面出发;走了近半日近,中午就翻过了小山头。

平时在山里长大的娃,这种山路对他来讲甚是小菜一碟,脚下虎虎生风,忽一个踩空,哎吆一声,我地个熊,掉野猪坑里了。

馒哉是打猎长大的,一掉进来就知道是个野猪坑,还好坑里没装铁夹子,否则不残也要丢个半条命!

之前在路面上也没看到人,估计这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但还是忍不住,一个劲地呼喊:“有人吗?救人啊!” 嗓子都喊哑了,没听有动静,索性就躺下了,心里小有恐惧,不会就要困死在这个野猪坑里吧?

约莫过了近三个时辰,正身疲力尽想睡会,隐约听到了脚步声,慢慢近了,还夹杂几句方言,和茶陵人话意差不多,口音却是平舌腔。馒哉赶紧大喊:“救人啊…。”

不一会就从洞顶探出俩头,一男一女,男的道:“这是什么情况,野猪会说话了啊?我们不会是遇到猪婆精了吧?”把馒哉急得:“老表,我路过不小心掉进来了,我是湖南人。”

上面俩这才发现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把俩人给惹笑了;然后上面俩找来树藤好不容易把馒哉拉了上来,身体无啥大碍,就是左脚伤到了筋,有点痛和瘸。

馒哉得俩人搭救,很是感谢,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原来这一男一女是夫妻,结婚还不到一年,俩正来山上打柴,男的叫刘太管,女的叫袁英。两人告诉他,他已入江西镜内莲花县三板桥乡的田南村。

馒哉顿觉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夫妻两约莫就比馒哉大个三五岁,看起来都是好人。

俩从馒哉口中得知是逃难来闯世界的,都由衷佩服他。道:“看你也伤到脚了,要不就先去我们那安顿住几日 ,等脚好了再作打算吧。”

两夫妻的话让馒哉很是温暖,感觉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好心人。

虽然世道不太平,一路颠破流离,遇到的每一位老百姓却都是好心肠!想到这不由驿动流出了眼泪。让夫妻两纳闷了:“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馒哉回:“我这是太感动了,一路上遇到都是好人,你们俩也都是好人!” 馒哉应允了他们的盛情,就和他俩一起下了山。

太管家虽是贫穷,但也还是有几间遮风避雨的房屋,简陋不失整洁;馒哉就在他们家住下了,时过几日,脚渐好自如。

其间这几天馒哉也是勤快,帮做了不少力所能及的家务及手工的农具活,和太管年纪也相差不大,对太管夫妇一口一个哥、嫂地称呼,太管是个豪爽之人,甚是喜欢这个小兄弟。

那日见他脚没什么大碍了,太管拿出一壶老酒,两人坐一起推杯换盏。太管道:“馒哉兄弟,我们这里山清水秀,民风也好,我也知道你的理想是想追随共产党,我和你很是投缘,就留我们村上,我也没有亲兄弟,我俩就以兄弟相称,我是哥你是弟,咋样?”

太管还讲,目前村上有两股势力:

一方是农民青年战时团,主要是秘密协助县里地下共产党的活动和物质。团里人员各项活动均是秘密进行,他是村团团长。

一方是村上富绅的儿子刘一焘 ,比太管大个两岁,追随国民党,刘一焘十六七岁时就外出求学,一直在上海,偶会出入黄埔军校,听说和蒋介石搓过麻将,一年偶会回个两三次,虽很少在家,但家里也有不少追随和信仰他的人做他的哈喽,刘一焘是个富家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人也聪明豪爽,但信仰不同,而且性子一根筋,认定的事十头牛拉不回;在家乡倒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村民的事。

馒哉听太管这一通娓娓道来,也切实感受到了人家的诚意和信任,感动地握着太管的手久久不松。

同时也佩服得五体投地!激昂说道:“哥,小弟我听你的,我现在还一无所有,团里能接纳我,我真是太激动了,这样吧,等我在团里和村里做出点成绩出来我再和哥把酒言欢桃源两结义!这样旁人也没话说。”太管欣然接受,馒哉就在田南村村溪落脚了。

村溪这个村名来源于村的最南边有条环绕半个村边的小溪,溪流清澈见底,鱼儿游欢,经年溪水长流,就像是村边的护城河,守护着村庄的日出日落。

太管给馒哉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土砖房起食居住。其实馒哉大多数都是在太管家吃饭,夫妻两说,粗茶淡饭不就多备一副碗筷而已。

初时,村民对馒哉的到来,有好奇的、有窥探的、有嘲讽的、也有欺负他的……,但有太管护着,也是少了不少波折。

馒哉刚来,算要白手起家了,没土没地 ,白天村上偶有人家要帮手的,他就去挣点小钱,也上山采点草药卖。晚上秘密和太管及农民青年战时团队员商议和筹划团里的事议。

那年的下半年,他到离村庄约有20里路远的山沟里去采药,发现那实际就是一个山冲,山冲里面有个储水山涧,不大但也不算小,山冲下面有一大片荆棘丛生的荒地。

他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凭他的经验他确定这是块风水宝地,开垦出来的话种菜种瓜甚至种水稻都不在话下,感觉似捡到了宝贝,当场就下定决心要把它开垦出来。

村里地本身就少,搞不好还可以造福村民,一回到村里就立马和太管说了他的想法。太管的意思是让他一个人先慢慢开垦,开多少是多少他先种着,村民都知道怕争着去开垦反而造成混乱而出事。

就这样馒哉整个大半年就在这个山冲里忙活,边开垦边耕种,甚是忙碌。

解放后也正是这一冲的耕种地,给他赢来县劳模的光荣称号。及后来分田到户给村民们增分了不少田亩,让村民称赞!这都是后话了。

自1938年6月末以来,日军波田支队使用化学毒弹武器攻破了江西北部长江上的马当要塞,侵略军沾满血污的铁蹄自彭泽登陆,窜上了江西大地。

当时整个江西被可恨的日军生灵涂炭血雨腥风,全中国乌云密布。萍乡、新余、吉安、赣州……等42个县市遭日军严重骚扰破坏。莲花县离吉安、萍乡较近,且靠湖南的最边界区。

村溪的农民战时团从上面得到这些消息,都在时刻担心鬼子的侵犯!内部秘密作好了时刻备战和转移村民的准备,每天团里都安排了人员扮成做农活的模式把守村周围的各个出入口。

1939年5月26日,那天馒哉和往常一样被安排在他开垦的耕地方向边干活边把守,约近中午,他拿起带的干粮往山头爬,山那边是段家口,靠近萍乡市的湘东区。

从情报得知萍乡那边日军猖狂,他这边的把守非常重要,爬上山头,看山那边一览无余,为了更好地观察,他爬上了一棵大树上,四处张望,不敢掉以轻心。

约莫下午三点多,远处约七八里处,隐隐约约有东西在移动,赶紧拿起自做的小望远镜,情况不妙!从戴的帽子来看,肯定是日军的一个队伍,估计也有百把号人,正朝这个方向前行。

这边就一条小路通往田南,吓得馒哉一骨溜从树上滑下,要争分夺秒,否则整个田南及临近田南的各村村民将要惨遭涂炭!

哪还有时间从山上走到山下?顺手折了两带叶的树枝,又折了不少柴枝,胡乱编了个滑溜板。直接一屁股坐上,手拿着前段树枝掌握好方向,就赶紧朝山脚下滑 ,这速度不亚于敌人的野战车啊,几分钟就到山脚下了,但人也是要了半条小命,五脏六腑都快震出来了。

已然顾不了这么多了,深吸一口气爬起,近20来里路,一路狂奔,冲出山口;一路边跑边喊:“鬼子从段家口方向来了,村民们快转移撤退!”

顿时在田里劳作的村民都迅速回家带上家人,在农民青年战团的指挥下作了安全转移,临近的村也安排了人报信。

这次因为馒哉的及时和快速抢在敌人的前头,幸免了多个村村民的惨遭于难。当时鬼子没残害到村民,但各个村庄被鬼子扫荡的七零八落,鸡犬不宁。

相传,这支日军队伍在当年的6月份被莲花县的一个兵团全部歼灭掉了!

基于这次馒哉快捷迅速的捷报功劳,馒哉和团里几个骨干一起被上报,后被审批,秘密加入了共产党。

明里,馒哉也和太管俩把酒言欢,把桃源两结义的仪式完成了!两人正式拜了把兄弟,馒哉也入了太管世家的祖谱,真正的也是条汉子在田南村村溪立足了!

解放后馒哉做了大队支书还是县里的劳模,在共产党的基层事业里,尽心尽责,呕心沥血。也正是馒哉为共产党基层事业那骨子拼命三郎的劲头,他年纪轻轻就落下了顽疾,这都是后话。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梦难断,时过境迁,光阴似箭啊。馒哉终于如愿加入了共产党,也在这边稳定了,松了口气,想着家乡的父母兄妹不知是否安好?

眨眼离开家乡三年多了,还没给家里捎口信,父母兄妹肯定也是担心他的。

从那时起,每看到一个挑货郎,都好生交代:“老兄!你如果挑货途径攸县北坑乡凹口村,麻烦帮忙捎口信,就说老刘头家的馒哉在江西莲花县三板桥乡的田南村落脚了,带到口信后定有重谢。”途径一个交待一个,也不其烦。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1941年下半年,有一个挑货郎还真把口信捎到了。

真是天下再大,也大不过人心!事事只要有心,事定能成。就像中国共产党人的信仰,有正确的信仰定能成就大局,安定天下。

1942年3月份的一个下午,田南村溪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风尘仆仆,个头不高约152cm左右,人也算俊俏,圆脸凤眼,一头短发,虽是远道而来,满身尘土,但也挡不住她那干脆利落的神情。一进村就操着一口和馒哉相似的口音问村民:“老表,你们认识馒哉吗?”

村民把她带到馒哉的那个土砖房门口,把馒哉惊了个木口呆:“我的个熊,栗婆妹子!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一路,一个小女子,只身一人千里迢迢找寻而来,一路上吃的苦头和磨难实能想象啊。没一定的毅力和痴情,又有几人能做到?村里人知道后个个都对她刮目相看。

还有人说她是女中豪杰。旧社会的女子,能有栗婆的这份勇气!真的是不输女中豪杰的气概!

果真是自古湘女多情在。

这边馒哉为难了!一直就是把栗婆当亲妹子看,这阵势找过来,咋不就是千里寻夫吗?把馒哉愁得无已为计。

自此,栗婆每天在馒哉后面跟进跟出。馒哉一个劲地劝她呆一段时间送她回,她不干,还直言不讳:“馒哉哥,我本来就是你的童养媳,咋你都要娶了我,否则你让我后面怎么做人。”

她还知道他服太管哥,就把她的身世及状况全和太管夫妇说了,太管夫妇本来就想,多好的一对,女方千里迢迢来还如此痴情人也不赖!不就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吗?还用去哪里找?俩找来馒哉,当即拍板,就近期把婚结了!板上钉钉了。

馒哉心嘀咕,为了理想跑东跑西,这个婚姻看来还真跑不了了!随后一想,也是,我不娶了她,栗婆妹子以后又何去何从?就释怀了。

1943年,栗婆生下了大儿子,取名年九。年九初中毕业后参了军,成了炮兵连的机要员,在福建鼓浪屿岛上守卫祖国,防止当时解放时逃亡到台湾的国民党搞反动。为守护祖国的安定付出了责任和义务。这都是后话。

馒哉就是我爷爷,栗婆就是我奶奶,年九是我父亲。

爷爷和奶奶育于了六个娃,我父亲、二女儿、三女儿、四儿子、五姑娘、六小儿。

1949年10月1号,一个神圣的日子,全村民站在村溪的溪流边,面向东方,个个神情庄严、激动!爷爷和奶奶带着大儿子、二女儿、三女儿站在最前面,此时的爷爷更是心情澎湃,无比庄严,中国普天的百姓,新生活来了,历尽千辛万苦,太平的日子终于到了。

遥望东方,东方的曙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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