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启的嘲讽把徐薇逗得哈哈大笑。连刘先生也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哦,对不起!奥斯,你继续.......。”阿虎尴尬地挠了挠头。
“什么护教法王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摩尼’的确是光明宝珠的意思。摩尼创教之初,便把他老爸变成了最早的教徒,看来没点真本事是很难让自己的老爸信奉的。后来呢——这个摩尼在波斯传教,并到达了古代印度,甚至使杜兰国王也成了他的弟子。回到波斯后,摩尼教也一度成为当时波斯萨珊王朝的国教。但当时的萨珊王朝,拜火神教势力还是非常大的,在教主的干预下,摩尼的行动开始受到限制,他企图再次去古印度的贵霜王朝,但遭到拒绝。而后他和他的教徒开始被迫害,最终,摩尼以邪教罪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奥斯简单讲述了一下摩尼的生平。
“那摩尼教主要教义是什么?”袁启好奇地问道。
“摩尼教认为拜火教的创始人——琐罗亚斯德、佛教的创始人——释迦摩尼和基督教的耶稣都是神的使者。因为摩尼教本身就企图融合这三种宗教的思想传播。摩尼教的核心教义是‘二宗三际论’。不过——”奥斯顿了一下,看了看阿虎道:
“虽然在摩尼死后,摩尼教一直在不断发展,但在六百年前的欧洲还是差点给灭了!嗯,倒是在中国,他们改名为明教,并与白莲教之类的中国民间宗教合并发展了一段时间,事实上,摩尼教对中国的影响早在唐朝之前就开始了。而摩尼教本身也是在不断融合,我个人认为这种融合也许是为了生存的妥协吧!”
“这恐怕不能叫妥协!我认为这不过是依因缘而作的方便!”徐薇忽然插话道。
“哦?您也对摩尼教有研究?”奥斯问道。
“不不不,我没有你那么了解,我只是觉得其实摩尼是个值得我尊重的人!”徐薇发觉到刚才自己的插话似乎认真了一点,忙笑着解释道。
“那么,了解了这些后,我们该做什么?是不是近期应该去摩尼的故乡——伊拉克看看有没有线索?那个梦太让我震撼了!”阿虎的注意力显然还在找随候珠上。
“那地方可不安分啊!据说好像还在打仗啊!阿虎你真是不怕死啊!咱们能不去这些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吗?”一听到阿虎的建议,袁启顿时感到有些担心。
“伊拉克我有个朋友在,另外,巴格达的治安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我们守点规矩,别去那些乱的地方,应该问题不大。”奥斯道。
“我也没问题,一起去玩玩呗,就当去旅游了!袁启!”徐薇轻轻拉了一下袁启的胳臂。
“那您呢?刘先生,你愿意一起去玩一趟吗?”袁启对刘先生试探道。
“我就算了!”刘先生笑道:“也许以后会有个家伙把你们的经历写成小说,而你们才是故事的主角。我守好我这一亩三分地就很知足了。”
“那在走之前,我还能来拜访您吗,导师?”奥斯问道。
“欢迎,你可以去店里找我。”
“那我也去,正好想跟你聊聊老珠子呢!因为——这一块是我的短板,我得好好跟您学学!”
袁启此话倒并非客气,自己身为一个古玩鉴定家,理应对各类古玩及其背后的文化有所了解,至少,自己需要恶补国外的历史知识。
“好啊,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就来吧!”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选择这个时候去伊拉克还是比较合适的,巴格达的昼夜温差虽然比较大,但白天还是很热的,至少比北京要暖和得多。
作为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之一,伊拉克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文明古国——古巴比伦王国的所在地。相比中国人熟知的华夏五千年文明来说,这里早在6700年前就已经出现城邦和国家了。
而在事实上。世界比较公认的中国朝代文明的开端,居然是从3600年前的商朝开始的。
让中国历史学家郁闷的是——传说中四千年前开始的夏朝多存在于中国的史书中,而因缺乏足够的存在实证而尚未被全世界公认。为此有些学者不得不祭起距今5000-3000年前的“三星堆遗迹”的大旗,接下来更为郁闷的事情出现了:那些在三星堆挖出来的青铜大面具个个长得都不象中国人,而更象两河流域——西亚人的样子。
这一切都令两河流域的古代文明充满着扑朔迷离的神秘色彩。而这一份神秘,也恰恰是吸引袁启同意来此一游的原因之一。
本来约好的四人同往伊拉克,但阿虎临时有事要耽搁一天,而奥斯也表示要先回国处理一些家事,晚一两天到巴格达。所以袁启便和徐薇先走一步。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是很令人疲劳的,但好在约旦班机上的漂亮空姐和蔼可亲,服务周到。
“你说我们这次来会有什么线索或奇遇吗?到目前为止我们找线索可全凭的是阿虎那家伙的梦,这未免有点…..。”袁启打了一个哈气,无聊地和徐薇聊着天。
“谁知道呢,你不觉得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在奇遇中吗?你看啊:我和阿虎的梦、你们的巴基斯坦之行、送水工、奥斯发现的古卷、刘先生......这一步一步的,不都连在一起吗?而且——哪件事不是奇遇?”
“是啊!哪件事都不是普通人能经历到的,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不是偶然的!”
“我相信冥冥之中,也许我们有自己的使命。”
“也许吧,我觉得我可能是最被动的一个,不像你们三个,一听说寻宝个个象打了鸡血。”
“奥斯好像有点不同,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真心想修行的人。”徐薇的话还真提醒了袁启。
“哎?徐薇,你说——既然他不是为了寻宝,那他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嗯,我觉得他对古文明的探索兴趣可能是动机之一,另外——”
“另外什么?”
“乘务员,请你给我拿杯热牛奶!”徐薇用标准的英语对路过的空姐要了杯饮料:“你要吗?”
“不要,你接着说啊!”
“另外,我认为死海古卷上那句‘......找到回家的路径’对奥斯的触动很大!”
“你是说,这和奥斯的宗教情节很吻合?”
“差不多吧!”
“您的牛奶!请慢用。”不一会,漂亮的约旦空姐已经将热牛奶送了过来,徐薇端起来吹着喝了一口,笑道:“你说我们中国人,离开了热水到国外可怎么办啊?”
“是的,趁热喝吧,牛奶能安神,喝完了再睡会儿就快到了,到了以后.....”袁启话音未落,忽然,飞机剧烈的抖了一下!
这种抖动一般是因为气流的作用。在航班上,这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关键是——飞机抖的不是时候。徐薇手中的一小口牛奶瞬间撒到了旁边一个抱小孩的中东女子身上!
“天呐!没撒到孩子身上吧!”徐薇吓得忙慌乱地站了起来。
“没有,还好,还好!”中东女子也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牛奶顺着女子的袍子流了下来,旁边的空姐慌忙递上纸巾。
“来,把孩子给我抱着!”徐薇把手中的牛奶递给袁启,自己则伸出手去抱孩子。
那个中东女子带着只露出双眼的盖头,几乎无法从表情上判断她有多么不悦。但好在她还算痛快,把孩子抱给徐薇后,自己则接过空姐的纸巾在胸前擦了起来。
那个一岁多的洋娃娃倒没显得有多么紧张。可能是见到中国女人比较好奇,在徐薇的怀里居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太可爱了!这个小洋娃娃。”袁启也被这个小家伙的表情逗笑了。
“真对不起啊!真的很抱歉!”徐薇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对那中东女子道着歉。
“没关系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好了,谢谢..... 。”中东女子擦完了后,伸手去接徐薇手中的孩子。然而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也许是因为好奇,那个孩子居然一把抓住徐薇脖子里的项链绳不撒手。
“宝贝,撒开手,不要抓别人的东西,乖啊,宝贝!”中东女子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去抱孩子。徐薇此刻居然有些紧张:自己两只手抱着孩子,腾不出来。而那个孩子居然不愿撒手!
就在中东女子抱孩子的一瞬间,孩子居然用力一扯,把整条项链都从徐薇的内衣里拉了起来。徐薇忙伸出一只手,去捂自己项链坠。好在孩子最终还是撒开了手。
突然,徐薇发现,那个中东女子愣在那里,而面纱背后的双眼,明显因瞳孔放大而显得惊愕无比!显然她在掰开孩子手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项链坠——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古代戒指。
徐薇飞快地将项链坠塞回衣服里,并理了理衣口和头发,坐了下来。而那中东女人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惊愕,随即说道:“对不起,孩子什么都好奇!”
“没事的,呵呵”徐薇宽慰地笑了笑。
“那是你的护身符?”袁启注意到徐薇似乎很怕别人看到她的项链坠。在刚才那一瞬间,袁启也注意到了那个很独特的项链坠——那是一枚拴在绳子上的古老黄金印戒。让袁启意外的是:在他的想象中,徐薇的贴身护身符,应该是一个开过光的玻璃种或高冰满绿翡翠小佛,而不是这个明显来自古代国外的印戒。
所谓的印戒,是指戒面即为一枚印章。从刘先生那里了解到:人类使用印章的历史超过八千年,而将印珠和戒指结合在一起形成“印戒”的历史也至少有四千年。
刚才的匆匆一瞥中,袁启注意到那个印戒似乎非常古老,戒面是镶嵌在黄金戒托上的红玛瑙类材质。其阴刻的图案很奇特,袁启没来得及看清楚,但好像是一对雕刻精细的翅膀状纹饰,翅膀的中间是一个圆圈,里面居然也刻着一个“卍”字。
“嗯,家传的!”徐薇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
“哦,收好吧,出门在外,财不外露啊”袁启也不好再问,便安慰道。
“嗯,知道。”徐薇接过那半杯牛奶,却似乎没了喝的心情。
很快,飞机降落了。袁启和徐薇取了行李,走出机场。自从前几年取消宵禁后,这里的治安要比想象中略好一些,但也只是略好而已,因为荷枪实弹的士兵和涂着迷彩的装甲车仍然随处可见。毕竟在140公里外的摩苏尔地区,伊拉克政府军和I s的战事正紧。虽然政府军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但何时能彻底收复这座伊拉克的第二大城市还是未知指数。
不过总的来说,袁启觉得当地人对中国人似乎并不反感。至少,中国的大使馆建在幼发拉底河的“绿区”对岸。要知道这区区十平方公里的“绿区”以外,外国人是很少敢去的。
不过,绿区也非绝对安全。虽然整个绿区被5米高的钢筋混凝土防爆墙围着,但以前仍事故频出。先不论以前在绿区入口处引爆的汽车炸弹,单是巴格达民众便对绿区的存在怀着极大的不满。
就在袁启和徐薇来到巴格达之前,这里结束过一场民众针对绿区的反抗和暴动。而同时,绿区也是摩苏尔地区那些恐怖份子酷爱袭击的重要目标。
来到机场外的集合点。袁启他们联系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向导——萨伊德。这个长着浓密大胡子的库尔德人以前曾是奥斯在巴格达的向导,据奥斯讲他们处得非常愉快,甚至成为了朋友。
简短寒暄后,萨伊德居然细心地拿出一套黑色的伊拉克妇女服装,并建议徐薇换上,并称这是出于安全的需要。出于礼貌,徐薇收下了衣服,但心里却一百个不愿意去穿它,因为徐薇知道,穿上它就意味着和在飞机上的那个中东女子一样,只能露出两个眼睛,而且还被面纱罩着。
驱车半个多小时后,萨伊德带着袁启和徐薇到达了预定的酒店,并开好了两个房间。
“好了朋友们,这个酒店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是总断电,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先带你们去几个景点转转。”尽管带着明显的中东口音,但萨伊德的英文蛮还是不错的。要知道这里的会讲英语的库尔德人非常少。
“好的,谢谢你!”袁启客气地送萨伊德出门。
“不用客气,奥斯先生和我是朋友,希望你们玩得愉快!哦——对了!”萨伊德提醒道:“晚上最好别独自出门,酒店的晚餐还是不错的。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奥斯先生说他也许明后天就到了。”